趙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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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這么件事:北京的張大爺在家中突然中風了,家人急忙背著老人下樓,打了一輛車,往醫院趕。這時正是下班高峰期,等趕到區醫院,時間已經過去了3小時。
醫院急救室檢查的結果是急性缺血性腦梗死,需要馬上對堵塞部位進行介入放射溶栓治療。可是這家醫院沒有這個技術,聽說北京宣武醫院腦血管急救中心是專門做這個事情的,等家屬張羅著再把張大爺送到宣武醫院時,時間又過去了4小時。
腦梗死病人的溶栓最佳時間是3至6小時。過了這個時間窗,缺血的腦細胞完全壞死,張大爺偏癱失語大小便失禁已成定局……
“這種事情,我們做醫生的見得太多了,只能用‘遺憾’二字來表達我們的心情。” 北京宣武醫院神經外科主任凌鋒教授說。
11年前,《新英格蘭醫學雜志》發表了“組織型纖溶酶原激活物”可用于3小時以內腦梗死治療的研究結果,使腦梗死治療進入了一個“時間是大腦”的新時代——在時間窗內,及時溶栓,能夠讓患者“躺著進來,走著出去”。
“在腦卒中檢查和治療的手段上,中國與國際先進水平基本同步,但是,總體效果卻很不理想。”第四軍醫大學唐都醫院神經外科主任高國棟說。
高國棟所在醫院接到的,多是動脈瘤破裂造成腦出血的患者,或是腦梗死已經過了時間窗的。很少有在時間窗內及時趕到醫院的。“我記得在最短時間接受溶栓治療的一位是患者是病發3小時內開始的,不過患者是本院的職工,算是近水樓臺。只能算是摟草打中的兔子。”
法國的急救是由緊急醫療救助中心負責的,不但有醫生,還有警察、消防隊員。警察負責疏通交通;如果遇到樓梯過窄等情況,就由消防隊員負責把病人從窗戶里接出來。“5分鐘工程”是凌鋒教授牽頭承擔的北京市科協委托的一個項目,負責腦卒中急救模式的革新。凌鋒說,這里的“5分鐘”是一個時間概念,表示迅速的意思。
經過凌鋒小組對北京市117家醫院的問卷調查:腦卒中患者在醫院外平均延時7.2小時,患者送到醫院后到開始有效治療平均還要延時4.2小時——也就是說,一共平均耗時11.4小時。而世界醫學界對腦梗死急救的有效時間,最長也不過6個小時。
腦卒中對人類的威脅很大,檢查治療的方法又很先進,效果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為什么患者不能及時到達呢?為什么會延時如此之長呢?
凌鋒認為,中國這方面的問題首先是群眾的知曉率太低。群眾對腦卒中的預防知識知之甚少。一個人如果突然頭痛、惡心、嘔吐,很可能是動脈瘤破裂造成腦出血了;如果感到一側肢體麻木、失靈則有可能是腦梗死的癥狀,應該馬上到醫院做進一步的檢查治療。即便是沒有上述癥狀,每年例行體檢的時候,能夠做一個腦部MRA(磁共振血管造影)檢查,如已出現斑塊或血管壁已經開始不規則,那就是腦梗死的前兆,患者要提前采取針對性綜合措施,通過藥物和生活方式的改變,進行預防;如果發現動脈瘤則應該及時封堵,防止破裂危及生命。
另外,群眾對哪些醫院的什么機構能夠治療腦卒中,不清楚。遇到情況只能是采取就近原則——到距離最近的醫院,但是,就近不等于就好、就對,盲目的就近實際是耽擱寶貴的時間。不少患者家屬,發生情況后亂了方寸,不是打120呼救,而是抬著病人打車去醫院,遇上交通堵塞,只能干著急,耽擱了時間。
凌鋒介紹,5分鐘工程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將來有關的規定要通過市人大以法規的形式定下來。比如,120在規定的時間不接聽電話,或者不能及時到達,就是違法。遇到交通堵塞,參與這項工程的交通局要負責留出專用車道,如果誰占用這個車道,也要負法律責任。凌鋒說,5分鐘工程將在2008年3月份開始實測。屆時,北京市將有15家醫院成為腦卒中急救的定點醫院。近期的目標是60%的腦卒中患者能在6小時內趕到醫院,10%的患者能在時間窗得到有效治療。
編者按:2007年各大健康媒體頻頻把目光鎖定在“猝死”這個醫學名詞上,我們知道猝死是中風的一種,這一熱點的背后實際上是數以百萬的心腦血管病患者。“猝死”不常有,而中風的發病幾率卻如同“家常便飯”。可惜的是大多數人并不知道中風也有搶救時間窗,而即便是知道了,現實的醫療環境也不利于病人的搶救,這的確是這篇文章能夠引起我們深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