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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音識字:
dūcù qiān ɡōnɡ
督促 謙 恭
詞語解釋:
惻隱(cèyǐn):對受苦難的人表示同情;不忍。
諄諄(zhūn):形容懇切教導。
沒等電話那頭說完,曲軍的媽媽就氣不打一處來,可她還得壓著怒火,對著話筒柔聲說:“田老師,我知道怎么回事了,我一定會好好督促他的,您放心。孩子又讓您費心了,多謝您。好的好的,再見!”
曲軍的媽媽有個習慣,接老師的電話從不坐著,站著還彎著腰,低著頭,好像是個在挨訓的學生。有一回,曲軍說她對老師太謙恭,媽媽沉著臉說:“你如果回回考試第一,我也用不著這樣了。”當時就把曲軍的臉給臊紅了。
從那以后,曲軍還真進步了。媽媽就很少被老師騷擾了,偶爾接個電話,也是表揚曲軍的。媽媽還真用不著對著話筒點頭哈腰了,曲軍的心里也透著高興。
可這回媽媽接了田老師的電話,又火上了。她一撂下電話就沖著曲軍的房間大叫:“曲軍——”曲軍在房里就一哆嗦,聽這高八度的音量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曲軍拉開門,剛探個頭出來,媽媽就一陣狂風暴雨,什么你剛進步沒多久,就尾巴翹上天啦,什么你啥時候能讓媽媽省省心呢,什么你看人家殷玲子怎么就能一直保持第一呢,什么你最近是不是打游戲機去了,還是和誰在一起不學好啦……
曲軍沒想辯解,媽媽也沒給他說話的機會,一通嘮叨好容易結束,媽媽又把他推到房間里了:“快去寫作業,下次再考不好,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曲軍心里暗笑,媽媽再不客氣,也沒子豪的爸爸不客氣時厲害。其實曲軍的成績沒下降,自己一直在努力,而且是進步的。不過這次考試,他是故意少做了兩道題,為的是他和子豪的一個“君子協議”。
所謂君子協議就是拿曲軍和魏子豪兩人名字中的一個字簽訂的協議。這個協議的內容嘛,就是曲軍考試的時候不要得分太高,否則子豪回家就得吃爸爸的鐵砂掌,那家伙,誰也受不了,會脫層皮的。曲軍和子豪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子豪的爸爸總是拿他們的成績作比較。上次曲軍考了個滿分,子豪被打得兩天坐不了板凳,連吃飯都站著,睡覺都是趴著的。
那天子豪哭喪著臉,對曲軍說:“我說哥們,你這一進步可把我害慘了。”曲軍還跟他嘻皮笑臉呢:“你也進步呀,不就齊了?”子豪臉紅了:“你說進步就進步,有那么容易嗎?”曲軍把手搭在子豪肩上,子豪大叫:“離我遠點,別碰著我的屁股!”
曲軍動了惻隱之心,說:“那下次我故意考少點,你爸就不揍你了。”子豪對他豎起大拇哥:“這才夠朋友,等我的傷好了,帶你去練攀巖。”子豪的叔叔開了個攀巖俱樂部,曲軍一直想去玩,沒好意思開口,聽說子豪都能徒手爬到頂了,自己連帶繩子的都沒練過呢。曲軍聽了子豪的話,一高興忍不住趕上去拍了子豪一下,子豪殺豬般大叫,又咧著嘴跳開了,一個勁地揉屁股。
這次田老師給曲軍的媽媽打電話,是因為曲軍最近在課堂上表現很好,平時作業也沒得說,可怎么考試就有兩題不會呢,她認為一定是曲軍粗心忘了做,就想讓他媽媽提醒他注意一下,只是田老師和曲軍媽媽誰也沒想到他們有這個協議。
子豪果然沒有食言,自己的成績和曲軍相當,爸爸無話可說,他就帶了曲軍去練攀巖。曲軍看子豪赤手空拳地“噌噌”就上去了,心想這還不簡單,我有保險帶還不成嗎?誰知道根本不是這么回事,那面墻就是不好爬,曲軍差點失足幾次,要不是有保險帶,真不知會摔成啥樣。
曲軍氣喘吁吁紅著臉下來了,抹了抹腦門子上的汗說:“這玩意還真不好學。”子豪卻說:“好學,比數學題容易多了。”曲軍還是不覺得這個容易:“數學題再難也不危險吧?”“危險啥?我教你。”
回家的路上,曲軍有了主意:自己也不白跟著子豪學攀巖,干脆給他講數學題,這樣以后自己也用不著故意少做試卷上的題了,都考高分豈不更好。
曲軍想到做到,還真給子豪輔導起來了。他們每天上學放學形影不離,在學校一塊兒研究習題,放了學一起去練攀巖。
又一次考試,為了讓子豪增加信心,曲軍又故意錯了一題。這次子豪終于超過了曲軍,他爸一高興,獎勵給他一套戶外運動服和裝備,要多神氣有多神氣,這可是子豪想了很久的。
跟子豪的興高采烈不同,曲軍媽媽又在點頭哈腰地接電話了。田老師說這種常識性的錯誤曲軍不該犯的,這道題錯的簡直是低級錯誤,換了別的同學也許有可能,可曲軍就不應該。媽媽一邊連連稱是,一邊用眼光在尋找雞毛撣子。等她掛了電話,才想起自己家已經好多年不用雞毛撣子了,根本沒有。
面對媽媽的再次苦口婆心,再一次的諄諄教導,曲軍連忙表示,自己下次一定考好,決不讓媽媽低聲下氣接電話了。媽媽看著信誓旦旦的兒子,才收了聲。
果然,曲軍再也沒讓田老師和媽媽失望,子豪也沒挨過爸爸的鐵砂掌。有一天,他爸拍著子豪的肩膀說:“行啊小子,我的武功都沒地方施展了。”子豪沖著他嘿嘿直笑:“我再也不讓您用在我身上了。”
學校里搞拓展訓練,曲軍和子豪成了佼佼者,田老師樂得合不攏嘴,她不明白這倆學生學習進步了,這體育成績也突然上去了。
更讓她合不攏嘴的是,區里的抽考,曲軍和子豪又一次都名列前茅。納悶的田老師把子豪和曲軍留下來談心,問問他們是怎么進步這么快的。子豪這才知道曲軍為自己花了很多心思,受了不少委屈。他用胳膊頂了一下曲軍:“真夠哥們!”曲軍直樂:“你為了教我攀巖,也沒少故意失手過,我聽你叔叔說了,你那是為了鼓勵我呀。”
田老師激動地抓起電話:“曲軍媽呀,您可真有個好兒子。不,不,我說的是真話,不是生氣的話,不是反話。他呀,學習好,思想好,愛幫助人,我要謝謝您給我們教育了好學生啊……”
曲軍想,媽媽在電話那頭可以站直身子、面帶笑容了吧!叫什么來著?對,欣慰的笑容。
(選自《小學生成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