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是一個多才重情的小男豬,紋是一位美麗調皮的小女豬,在一個雪花飄飄的晚上,他們在網上相識,爾后相知并漸漸相愛。在哲無微不至的照顧下,紋長得又白又胖,出落得越來越漂亮,而且網絡知識也積累得越來越多,就連文學水平也大有長進。這時主人突然決定把長胖的紋送到屠宰場。哲決定犧牲自己換得紋的平安,他開始對紋百般刁難,而自己卻日漸肥胖。死亡臨近的那一晚,望著紋熟睡中依然掛著幾滴晶瑩淚珠的臉,哲俯下身輕輕地吻了紋一下,然后在墻上寫下了別言: “親愛的:如果語言無法表達,我愿意用生命來證明,我愛你……”
哲離開后,紋不吃不喝,每天只是望著哲留言的墻壁發呆。一個月過去了,紋已然清瘦的身體愈發憔悴,那張小臉也只剩下一雙楚楚可憐的大眼睛。主人見狀,對紋的長胖出欄已不抱任何希望,而且擔心日久天長自己的本錢會越賠越多,于是匆忙把紋送到了屠宰場。
遠遠望見屠宰場的大門,紋卻一反常態地興奮起來,她站起身,走到汽車的圍欄邊,臉緊緊地貼著鐵柵欄,望向屠宰場的眸子放出奇異的光亮。
這是一個現代化的屠宰場。雪白的廠房寬敞明亮,四周的圍墻下是水泥修成的各式花壇,里邊開著各色的花朵,微風輕拂,空氣中彌漫著若有若無的淡淡清香,非但沒有丁點的血腥氣,相反的,倒像是一座頤養天年的世外桃源。紋打量著周圍的一切,設想著哲就是從這里走向永恒,而今天自己也將通過那鮮花盛開的地方投向哲的懷抱,臉上不由漾起滿足的寧靜與安詳。
到了洗浴車間,在水龍頭的沖擊和工人們的洗刷下,別的小豬亂蹦亂叫,東奔西竄,而紋卻是悄然無聲地站在水龍頭下,任憑工人們將自己的身體沖洗得干干凈凈。浴后的紋瘦削中透著骨感,那乳白色的毛管,大大的眼睛,更有那安然的神態,讓看慣了紅色、見多了死亡的工人們也產生了憐愛和惻隱之心。
前面是一條雪白的通道,在自動化的程控下,經過那條通道的小豬們就將為社會的生產和人民的生活作出無私的奉獻。別的小豬無一不是在工人們的捆綁下,慘叫著被推上通道,而輪到紋的時候,沒待工人們動手,紋竟然主動地踏出前腳,邁上通道,眼睛定定地望向通道的盡頭,似乎那里就是她的期盼、她的向往、她的歸宿、她的天堂,她的嘴角牽出的是一絲彎彎的、幸福的微笑。工人們都被這奇異的場面驚呆了,就連聞訊趕來的分廠經理,也在愣了幾分鐘之后,傻傻地探過頭問紋:“你不怕死?你要去死嗎?”紋微笑著搖了搖頭,又微笑著點了點頭,現場的人們更加驚奇了:豬懂人語?豬也能做到視死如歸?
分廠經理一聲令下,工人們準備將紋帶回研究所,出乎人們意料,紋卻暴怒起來,咆哮著向通道的盡頭沖去,工人們當然有太多的辦法,被強行帶回的紋,在離開通道的剎那,頭拼命地扭向通道的那端,兩行清淚順著面頰流下,眉宇間流露出無盡的哀怨和傷感……
這一舉動招來了人們的好奇,也更讓人們產生了研究的欲望。分廠經理調來了先進的儀器,更調來所有的研究人員,當然也包括計算機監控者。
實驗臺上苦苦掙扎的紋,看著接踵而至的人流,忽然顫聲長吟,而和著吟聲竟然從人群中飛奔出一頭同樣激動、同樣清瘦的小豬,只見他幾步竄到臺上,伸出前腿,死死地摟抱住紋,那神情宛如稍一放松,紋就會忽然消失一般,細看下,他的淚已成串成串地落到紋的臉上,與紋的淚合在了一處……
這個飛奔而至的、流著淚死死抱著紋的小豬,就是——哲。
原來,本應是哲走上白色通道的那一天,計算機的程序發生了紊亂,失控了的機器沖向豬,沖向物,也沖向了人,頓時整個屠宰場內人喊豬叫,混亂不堪,就在這關鍵時刻,是哲,笨拙地跳上電腦桌,輕敲鍵盤,屏幕上重現了一行行英文字母和數字,片刻后,屠宰場恢復了原有的寧靜。
從那天起,計算機的監控和維護者中多了一只小豬,只是這頭小豬總是心事重重,默默無語,肥胖的身子也漸漸清瘦起來……
哲就那么死死地、死死地抱著紋不放,緊緊相擁的哲與紋如一尊雕像,凝固了在場人們的視線,也震撼了人類的感情。
從此,夕陽下的林陰路上多了兩只并肩的小豬,而鄰近的人們無不爭相傳頌著兩只小豬的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是個生瓜蛋子呢,當咱的徒弟都不夠格。”然后,他煞有介事地彎下腰,在床下邊找東西。“干的,干的嘛!你這也算尿床呀?說出去不夠丟人的,跟貓撒尿似的,不夠爺們兒。要說咱當新兵那陣子,那是一尿一個狠,透過褥子和床板,水泥地上淌一大片,冬天都能溜冰了,一個禮拜不掉鏈,床下的冰柱頂床扳,咱那才叫尿床呢!戰友們都叫咱‘賴尿精’,后來老連長知道了,三下兩下就治好了,他有絕招,回頭給你也試試。”
指導員說的是真是假,我不想考證,我只關心我目前的狀態,怯怯地問他:“指導員,你不會讓戰友也叫我‘賴尿精’吧?”
指導員大笑:“你瞅瞅你這像個精嗎?充其量算個小鬼吧……我琢磨著,你是昨天下午籃球比賽打猛了,穿少了,然后又坐在水泥凳上,再讓涼氣一激,你不尿床才怪呢!”
這時,從操場上傳來嘹亮的歌聲,早訓的戰友回來了。我急得想喊:怎么辦?班長率先沖進來,大聲喊道:“報告指導員,一連一排一班早訓完畢,請指示!”
這時,指導員手上端著盆熱水,一歪,順勢倒在我床上,然后轉臉給班長一頓熊:“你咋呼個嘛!沒瞅著李小毛同志不舒服嗎?”指導員一臉生氣的樣子,沖著一班長大聲說:“你瞅瞅,我這好好的一盆水,是給病號洗臉的,讓你這么一咋呼,翻了,全翻了……帶你這種兵打不贏仗。”他讓全班戰士都聽到,然后指示:“一班長,立刻給李小毛同志晾被子、曬褥子。一班副,跑步通知炊事班,給李小毛同志做病號飯,半斤拉面,四個雞蛋,一大碗牛奶。”指導員安排好這一切,哼著歌走了。
我大汗淋漓。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本來是一件丟人的事,指導員卻能化險為夷,關鍵時刻,有效地控制了事態的發展,沒讓我的“賴尿精”綽號一炮走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