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救贖
文/上善若水
大年三十那天,我還在路上奔波,坐長途客車往家趕。車上只有幾個乘客,本來一個人可以占整排座位,有個陌生的年輕人,偏偏和我擠在一起。
年輕人穿得很單薄,天氣很冷,車窗又破了幾塊玻璃,寒風“呼呼”地往車里灌。我想,年輕人一定是冷得很,想從我身上獲取一點兒溫暖。雖然緊挨著我,年輕人還是冷得發抖,他的手老是在我的腰上動,好像要抱住我。
我拍拍年輕人,關心地問:“你是不是很冷?”他望了我一眼,說:“不冷?!薄斑€說不冷,你的聲音都發抖了。我穿的多,脫一件給你穿吧?!闭f著我脫下外衣遞給年輕人。年輕人接過外衣,很難為情地說:“這怎么好意思!”我說:“穿吧,又不是送給你,下車時,你還得還我呢?!蹦贻p人終于把衣服穿起來。
突然,我想起衣服的口袋里有 1000元錢。天哪,要是這家伙拿走我的錢,我就慘了。我看看年輕人,想叫他把衣服里的錢掏給我,卻又開不了口,只好一路盯住衣服的口袋。我真后悔把衣服借給了他,這不是自找麻煩嗎,好好的卻弄得自己提心吊膽。
終于到了我居住的縣城,我該下車了。年輕人也在這里下車。下了車,他立即把衣服脫給我,一次又一次地道謝,并說:“大哥,我從沒見過你這么好的人。你一定會走運的?!?/p>
把衣服穿回身上,摸摸口袋里的錢,一點兒沒少??粗贻p人遠去的背影,我慚愧極了,我竟然懷疑他會拿我的錢。
心情愉快地回到家。萬萬料不到,我剛進家門,那個年輕人也跟來了。年輕人說:“大哥,有幾句話,我必須跟你說。如果不說出來,我會一生不得安寧?!蔽艺泻羲骸白抡f。”
家里人正在準備年夜飯,遠處已經響起了鞭炮聲,過年的氣氛四處彌漫。
年輕人對我說:“大哥,你知道我為什么到這里來嗎?我是個小偷,盯上你已經很久了,為了偷你的錢,我才跟你上車的!在車上,如果你晚兩分鐘脫衣服給我,我就會下手了。我……”年輕人說不下去了。我握住他的手說:“沒事啊,現在不是挺好嗎?”
母親在客廳里點燃了香燭,要我們每個人都許個愿,祈求來年萬事如意。一家人許完愿,母親對年輕人說:“你也來許個愿吧?!蹦贻p人在香案前雙手合十,許愿的話還沒有說出口,眼淚已經流了滿臉。
(摘編自《東方今報》)
教會我感恩的人
文/魏海玲
他是一個來城里打工的農村青年,給我們家裝塑鋼窗。一整天,他都悶頭干活,一句話不說,一直干到很晚。見他那么老實,我們留他吃晚飯。他很拘謹,連菜也不敢夾。婆婆熱情地招呼他,就像對待一個遠道來的客人,公公則遞煙給他,與他扯家常。原來,他曾是考上大學的人,而那年他弟弟也考上了縣城的重點高中,家里太窮,負擔不起兩個人,他只好放棄學業外出打工。如今,他已娶妻生子安心做了農民。我們聽了,不甚唏噓。婆婆想得實際而周到,翻揀出家里淘汰的舊衣物還有洗衣粉等日用品,裝了半袋子給他。他漲紅了臉,推辭著不肯收。婆婆說,這都是我們不用的,閑放著也是閑放著,給你就拿著,回去也好幫襯媳婦過日子。他低頭接過袋子,連句道謝的話都沒說,就走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家里人很快就忘記了這件事。半年后的一天,有人敲門。我開門一看,一個農村打扮、背著口袋的青年站在門口,竟是曾經給我家裝窗戶的那個年輕人。我忙招呼他進門。他拘束地坐在沙發上,搓著手緩緩地告訴我,麥收的時候,他回了一趟家,說起我們幫他的事,全家人都很感激。實在找不出什么合適的方法來感謝我們,一家人就商量著把家里新打的糧食揀好的帶上,讓我們嘗嘗鮮。那口袋里是新收的小米、黃豆、綠豆,還有玉米面。
年輕人放下東西,走了。我們卻為這意外的結果,感慨不已。我曾接受過更大更多的幫助,但卻從沒有像他這樣執著地心存感激,表達謝意。當我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時,這個農村青年卻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而此后每每在報刊或電視上看到“感恩”這個詞,我都不由得想起那個背著半口袋糧食站在我家門口的青年。
(摘編自《今晚報》)
編輯/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