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三月好風光

已7月末了，謝小霞仍遲遲沒有動靜。金成有些焦急，說，你怎么還不請假，再拖這個暑假又去不成了。謝小霞一臉無所謂道，這么急干嗎？這次去不成，“國慶”也可以去嗎。對，對，“國慶”去不成，還有春節哩。金成生氣道。

金成的生氣并非平白無故，他們原定“勞動節”去云南大理旅游，維維學校的假都請好了。臨到了金成要去旅游公司辦手續，謝小霞卻制止了他，說還是等維維放暑假吧，這樣不會影響兒子的補課。金成說不就兩個半天的課嗎，讓他平時抓緊點保證沒問題，畢竟才讀小學哩。

謝小霞用沉默來堅持自己的觀點。

你又是為打牌吧？金成睨著眼看謝小霞，冷冷地問。

謝小霞嘿嘿地笑了笑，攤攤手說，1號我們主任請客去花港露天茶室，2號大姐要我們兄妹都回老媽家……

3號李燁約你去她的棋牌室打牌是不是？金成打斷老婆的話，不依不饒道，維維補課是借口，說來道去你就是舍不得丟下撲克麻將。

他們約我，我怎好意思掃他們興呢，何況趙主任第一次有這雅興，平時他都反對我們玩。

那你就可以掃我的興了？金成不悅道。

沒有啦，謝小霞一點不惱，反而變得溫柔起來，維維暑假去吧，我反正有年休假。

金成是說走就能走的。謝小霞在醫院掛號室工作，請假必須提前數日，以方便領導排班。然假期都過半了，她連休假的申請都未提，難怪金成要發脾氣。平時謝小霞一撂飯碗去社區棋牌室，或休息日與同事上茶室打牌，金成并不干涉，人的興趣愛好各有差別，硬要一方去迎合另一方毫無意義。問題是難得去趟旅游，彼此就該互相配合，多些熱情。

說實話，他們對旅游本來是不會達成一致的，大凡是金成有心小霞無意。流產的次數多了，金成也只好將旅游權作一個美好的宿愿埋于心中。旅游結婚時金成被迫放棄大理而順從小霞北上京城，他一直向往有機會兩人能去一趟大理，在他的印象中，大理是個富有情趣、溫馨而又景色宜人的旅游勝地，最適合夫婦或情侶去度假了。然而此后工作加經濟的因素，孩子小不方便的因素，特別是謝小霞對旅游興致不大，便一直未能成行。熟料年初，金成單位決定給每個工齡滿20年的職工出去旅游一趟，金成剛巧夠格。回家一說，免費的旅游謝小霞自然同意，但孤家寡人出游又有多少樂趣可言？金成遂鼓動老婆，說我們已10年沒出門玩過，維維也大了，正好借這次機會大家一起去，也添不了多少錢。謝小霞沒多少熱情，一方面畢竟仍要出一筆錢，另一方面她已習慣了現在的生活規律，跑來跑去的就覺得累。

別人都帶老婆孩子去旅游。金成說，他想通過別人的例子來勸老婆。

小狄呢？你可以跟他結伴呀。謝小霞說。小狄的老婆這兩年在國外經商。

金成想了想，突然靈機一動，說，他準備帶情人去，不帶家屬那肯定是同情人約好了。現在誰還找同性結伴，除了同性戀。

或許覺得金成的話隱藏著危機，也可能想到兒子大了，應該帶他出去見識見識。總之，謝小霞勉強同意了全家去大理旅游的決定。

金成真的有些急了，提醒老婆：到年底還不去的話算放棄，別到時后悔。

你煩不煩啊，怕后悔你一個人去。這大熱天跑東跑西有什么勁，還不如空調房里玩牌哩。謝小霞說完一扭身出了房門，打牌去了。

金成是個家庭觀念比較重的男人，老婆如是說他非常傷感。旅游不同于上菜場，沒有老婆兒子陪伴就如一個人喝悶酒一樣。難道真去找個異性結伴？這對金成來說想都沒想過，當然也不愿想。

幾天后，科長問金成，是不是打算拿現金了？整個單位符合條件的人現在就你還沒出去過。

金成說，只能拿一半的錢誰這么傻，我在等我老婆安排時間。

你老婆存心想去早安排好時間了。一旁的小狄笑著說，金成，我看你不如邀個女孩兒去吧。

科長道，找小情人只能你行，金成怎么辦，工資卡獎金卡全老婆拿著，他有什么屌錢邀女孩兒。

就像吃飯一樣，結伴旅游也有AA制。我在網上碰到過。小狄一臉壞笑道。

那是讓你占便宜了。科長也打趣道。

科長你冤枉我了，我是帶女兒和侄女去西安的，有照片為證。小狄說著果真拿出一張他和兩個小姑娘站在大雁塔前的照片。

小狄的話，金成一般是不往心里去的。然這天回家的路上，金成的耳畔不知怎么老回響著“結伴旅游也有AA制”的聲音。而且心跳頻率也莫名地紊亂起來。家里沒上網，單位更嚴禁職工上網聊天。怎么辦？金成吃完晚飯，在房內煩躁地踱起了方步。平時這個時間，他基本上是看看電視或上不遠處的小河邊溜達，而今晚，他全無看電視或散步的興致，心也無端地不安寧。突然，他想到了網吧，對，此刻他想做的就是去上網聊天。網吧一小時不就兩塊錢嗎，這點私房錢他還是有的。金成于是匆匆下樓，騎上自行車就來到一家名叫“奇緣”的網吧。

進了聊天室，果然發現許多“想陪你游遍天下美景”、“結伴去西藏”、“誰陪我上黃山”等網名，金成上去搭訕，大多沒人理睬他。過了近半小時，有個網名“美麗陪伴”的對他的問候有了反應。

東拉西扯地聊了會后，“美麗陪伴”問，你喜歡旅游？

我除了旅游，沒其它愛好了。可我沒去過幾個地方。金成想告訴她還有看電視和散步這些愛好，但又怕她看了會笑話他。

我也是，因為我找不到同行的。

旅游無人同行，就如紅花沒有綠葉一樣。金成非常富有激情和詩意地回道。

說得太好了，所以需要美麗陪伴。“美麗陪伴”跟得相當巧妙。

一小時快到了，金成借故有事打了結束語，并相約過兩天再見。

第二次與“美麗陪伴”聊過后，金成的心竟有些飄飄然，當然他及時警告了自己，聊聊天可以，當真的話，是不能有這非分之念的。自己明明有老婆可以陪，干嗎還去拈花惹草。不過，他可用類似的例子來刺激一下老婆，他不能讓她再如此無限期地拖延下去。

金成之所以急，是考慮到這個月的23號，維維要參加社區少先隊活動。按說不去沒關系，最多辦個請假手續。問題是謝小霞又會拿這做借口，一拖就只能“國慶”了，屆時，她們掛號室來個某某要結婚某某要探親的排不出班，那真的只有放棄了。

這天晚餐時，金成又催老婆，說你有沒辦好請假手續。謝小霞茫然地搖搖頭。金成說你到底怎么回事？謝小霞聽出了金成的怨氣，眼睛一睜道，你惱什么惱，跟你說了，這幾天我不想去。

那我一個人去了。金成沖口道。

好啊，你一個人去吧，我早這樣說了。帶維維去也行，要多少錢我給你。

那我，我……金成想說那我另外找個女人去，可話到嘴邊馬上又咽了回去。畢竟這話要承擔風險，如果小霞聽了怒氣沖天，斥責他下流無恥，那他便達到了目的，他可以拿捏她了：是你硬要給我下流無恥的機會。但假如她看穿他的心思，聳聳肩無所謂呢？他怎么辦？真去找“美麗陪伴”？且不說“美麗陪伴”還未明確表態，就算定了，他也不太有膽量與她同行。如此，不是自找尷尬嗎，還是不說罷了。

我一人去有什么樂趣，金成訕訕地笑了笑，擁住謝小霞的肩道，沒有老婆孩子陪伴，青山綠水都變成荒山臭水了。

別這么酸溜溜。謝小霞也溫柔起來，說，金成，這段時間我牌運剛有好轉，怎么可以出去玩呢，你說是不是？

你這么在乎輸贏？金成問道，平時謝小霞總說玩牌只是為了娛樂。

誰說在乎了，但手氣好玩起來更有味，斗性更高，你啊這段時間別老來打岔，把我的牌運沖走。

那你到底什么時候能去大理？

牌運沒過去我是不會走的。你等不及的話，一個人去真的沒關系。

金成聽了好失望，但也無計可施。他想難得碰上一次旅游的機會，總希冀攜老婆孩子一塊去，團團圓圓地開心一回。而謝小霞因為牌運好就不顧別人的感受，金成心里甚是不快。

因為情緒作怪，他又去了“奇緣”，又找到了“美麗陪伴”，并且不作思考地探問了她愿不愿與他結伴旅游。其實他并不希望她做肯定的答復，僅僅為了解她的想法而已。“美麗陪伴”倒爽快，說怎么會不愿意呢，不過她說她不想跟旅游團隊去，旅游團隊吃的差住的更糟。金成說吃好住好那不是要增加許多開銷嗎。“美麗陪伴”說你這點錢都舍不得出，怎么還想找“陪伴”？金成一看怔了怔，什么意思？便打上這樣一行字發過去：我們若結伴旅游，不是AA制？不料，“美麗陪伴”發過來一句：你做夢啊，想得美！就消失了。

整個暑假過完了，金成欲與老婆孩子一同去大理的愿望仍未實現。

國慶期間，謝小霞他們掛號室果然有一個姑娘結婚請婚假，有一個患了重感冒，還有一個據說是四年一次的探親假，這段時間又逢流行性感冒猖獗，所以主任不同意謝小霞離開7天，金成知道后說不出的失望與窩火。

金成又去了“奇緣”。本來經歷過“美麗陪伴”的嘲諷后，金成再不會去網吧尋找什么陪伴了。小狄說的情況并非絕對沒有，但機率猶如中彩票一樣小。此次來網吧聊天，他已不奢望會碰到與他AA制去大理的伴侶，而純粹是放長假閑著無聊，加上心中郁悶和對老婆的不滿。

所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植柳柳成蔭，這話一定是經歷了無數次的驗證才如真理一樣常被人引用。東一槍西一炮地瞎碰了一通后，金成發現了一位網名“大理三月好風光”的聊友，還是位女士。金成的心一陣莫名其妙的激動，立馬上去搭訕：蝴蝶泉邊好梳妝。“大理三月好風光”居然回應了他，問道：你看過《五朵金花》？金成手忙腳亂地發過去一句：怎么會沒看過呢，都看了兩遍呢。“大理三月好風光”說：我經常來這里，可就沒碰到一個看過這部片子的聊友。金成說：也許這些人年齡還小，所以沒看過這部電影。“大理三月好風光”說：我對這部片子有特殊好感是因為我叫金花，還有我特喜歡電影里的主題歌。金成一看樂了，馬上說：那我們既是本家，又趣味相投，而且我非常想去大理旅游。

真的？！……說實話你別笑我，我現在最想去的不是新馬泰，也非歐洲美國，而是云南大理。金花顯然找到知音一般，在金成的想象中，她此刻一定是跳了起來，因為他也情不自禁地站起來，并握緊拳頭做了個揮舞的動作。

大理確是個充滿情趣、浪漫又風景獨好的地方。金成嘖嘖嘆道。

可惜，聽去過的人講，現在的蝴蝶泉已沒蝴蝶了。金花說。

金成看了也傷感了下，隨后他就突發奇想，他說，假如我有機會去大理，一定先去郊外捉些蝴蝶來，然后帶到蝴蝶泉放生，這樣蝴蝶泉不就有蝴蝶了？

你的主意太妙了，我去的話，不管多麻煩也要捉幾只蝴蝶帶上。金花顯然激動了。

金成與金花的聊天可謂既愉快又投機。要結束了，雙方還有些意猶未盡，有些相識太晚的遺憾。回到家中，面對老婆和兒子，金成自然又冷靜下來，畢竟這是虛擬世界，不是現實生活中的真實，特別是此后的一次，金成沒有如約在網上遇到金花，便更覺得網上的事不能太當真。

到了10月下旬，金成猛地意識到，大理之旅看來要泡湯了。因為維維要讀書，肯定不能讓他脫這么多課。他的心里十分不甘，一直想全家人去趟大理，單位又給了這次機會，放棄的話錢倒是小事，而再要發心去的概率幾乎為零。

這天金成和老婆在床上忙碌了一番后，忽然想到，干脆他和老婆兩人去大理。他們夫婦結婚時就擬定的另一條旅游線路，現在去走一走，是不是會有種非同尋常的感覺，尤其在夫妻生活變的如開水一樣寡淡無趣時就尤顯得必要。至于維維，現在尚小，以后多的是旅游機會。金成父母就住旁邊一幢樓，這幾天照顧一下維維絕對沒問題。金成趁熱打鐵，立馬將他的想法說予謝小霞聽。

謝小霞卻望著天花板，一副茫然的模樣。

怎么，你們主任還不準你假？

謝小霞搖搖頭，然后道，不帶上維維有什么意思，大人已無所謂了，主要是陪小孩去游玩游玩。

金成想說這是夫妻增加感情交流，增強浪漫色彩的一次良機，但他不能如此直白地與謝小霞說，不然她一定會笑他酸。那效果就更差了。

我想重溫一下兩人世界的無所顧忌，你還記得當時我狂熱追求你的情景嗎？金成只能說的油腔滑調一些。

唉，都老頭老太了，還無所顧忌，當心骨頭折斷。謝小霞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

好不好么？……下星期就動身，怎么樣？金成看到了一絲希望，像小孩子般懇求起來。

金成，我說你這人真怪，你旅游是公家時間單位的錢，去玩一下合情合理，我原先同意是可以帶上維維，現在他要讀書，那我肯定不會去的。謝小霞有些生硬地說。

我，我一人去有什么味道？金成想不到謝小霞仍這樣的態度，一時氣急道，那我找別的女人去好了。

謝小霞聽了一愣，轉而皮笑肉不笑起來，說，好啊……可你手上有錢嗎？沒錢誰跟你去？去喝西北風？

像觸到了痛處，金成的頭驀地垂了下來，整個人蔫了似的。

幾天后他在網上碰上金花，猛然間有種老朋友般的久別重逢，他說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苦。金花說很抱歉，約定的那次，她因為生病去了醫院，此后她偶爾也來這，因為沒事先約好，碰見的概率就低。

不過有緣還是能碰到的。金成大膽地表示。

對，我也這么認為。金花說。

聊了些其他話題后，金成突然問道，你，會與我結伴去大理嗎？

金花表示肯定，金成心里暖暖的，但又興奮不起來。經歷上次“美麗陪伴”的笑話，加上被老婆奚落后，金成其實不敢貿然提出AA制的形式了，然而不弄清什么形式，金花的肯定僅僅是水中月鏡中花，好看卻拿不上手。

那……假如我們結伴旅游，形式是AA制嗎？金成懷著無所謂的心態直截了當地拋出這個問題，反正由他包攬她的費用那就到此作罷，還不如輕松愜意地單純與她聊聊大理，聊聊蝴蝶泉。

金花的回答令金成喜出望外。金花說，誰用誰的錢都有違結伴旅游的本意，結伴是找個游玩時可以說說話照照相彼此照顧的游伴，不是找個掏腰包的冤大頭。金成明知點頭金花是看不見的，但還是不住地點頭。

如此，金成的心就活泛起來，他大著膽向金花發出邀請，當然語氣仍是比較含蓄的。他的目的說穿了是再次試探她，當真愿與他去大理？金花說行，不過近段時間身體有點弱，最好過半個月走。金成說這沒問題。

11月中旬，金成與金花為結伴去大理在柳浪公園的一棵古樹下見了面。金花的外表及談吐與金成想象中的基本吻合，這又令他激動了好一會兒。他們在一株老藤上坐下，除了約定去大理的大致事項和日期外，彼此還介紹了各自的一些基本情況，金成方才知曉金花離異不久，自己開著一家小公司。了解到這些情況后，金成的頭便開始暈乎乎了，他提醒自己不要想得太多太雜，他們只是結個伴去旅游而已。

至此，對結伴旅游的事，金成的心算踏實了，不知是金花離異的身份還是小老板的經濟實力使他心里踏實的。反正萬事俱備了，那還等什么呢？到11月23日這天，金成決定向科長請假，他要去享受單位給予的福利性旅游。當然這天的早晨，金成還是懷著最后一線希望，鄭重其事地問小霞，他說，旅游的期限快到了，你到底想不想去？謝小霞一如既往地不睬他，他當然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便硬生生道，那我一個人去了，我不想拿一半的錢，不僅錢吃虧，時間上更吃虧，連一半都不能補。謝小霞說你羅嗦什么，想去就去，我早同意了。

不料，這幾天市里要進行財務大檢查，科長說誰都不能離開。至于旅游的期限，老總同意延長到明年三月底。

金成只好與金花道明原因，說財務大檢查財務人員肯定不能離開，年底又快到了，看來年前是不能成行了，金花表示理解。什么時候比較合適呢？金成只能征求金花的意見。金花想了想說，春節前后我可能要回老家一趟，干脆我們三月份去大理，三月的大理一定是最美的，不然歌詞上為什么要說大理三月好風光呢。金成連說對呀對呀，我怎么沒想到呢，干脆我們三月去大理。

除夕這晚，金成和老婆孩子圍在一起喝酒笑鬧，其樂融融地看春節聯歡晚會，這時，金成的心倏地一旋，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與老婆孩子在一起多么愉快、幸福，那么他怎么可以拋開他們與一個網上認識的女人去旅游呢？金成的心里立馬自責起來，真是昏了頭了，幸好尚未成行。金成遂沖動地捏住謝小霞的手，用蘊滿熱情的聲音說，老婆，這幾天我們都放假，不如一起去大理玩吧，我相信，那一定會是一次非常開心、難忘的旅游。謝小霞先是愣了愣，隨后就抽出自己的手，沉下臉道，又來了，我說你神經是不是真的有問題，都過年了還想著旅游，我們不去給爸媽拜年了？不邀兄弟姐妹來玩了？不上頭兒家送禮了？

像電梯失去了控制，猛然間從高處墜落到地面，金成的心驀地冷卻下來。

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金成臉上僵僵的，過了好長時間才補上這一句。

這時，謝小霞接到李燁的電話，說搓麻將三缺一，怎么還不過來。謝小霞連連在電話里嚷馬上到馬上到，然后將臉轉向金成說，如果你舍不得放棄這次機會，過了春節還有一個月期限，你自己抓緊去就是了。說完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