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是騎著馬來的,像個驕傲的公主,蹄踏風聲,迫不及待的桃花就要為它盛開。詩人海子把大地和天空打掃干凈,生于二月的美麗紛紛握緊拳頭,向春暖花開的方向聚集??啥陆K究不是公主,在身世的深處,它甚至是被欺負被詛咒的小孩,戰戰兢兢,沉默地接受。
據說在古羅馬時候,所有被判處死刑的人都是在二月接受報應,人們希望這樣一個充滿罪惡與悲痛的月份快些過去,于是選擇扣去它一天,后來,一個叫奧古斯特的羅馬皇帝,為了顯示自己尊嚴,又蠻橫地從二月拿走一天,給了自己生日所在的七月。這就是二月的命運。它瘦瘦小小地站在月份姐妹中間,形單影只,沒有伙伴。
翻開孩提時代的記憶,與二月相關的部分總有泥土的氣息席卷而來。父親在二月把屋前的一小塊空地挖松,卻不讓我把緊攢在手里的種子埋下。父親說,種子還不會發芽。小時那份近乎天真的急切,現在依然清晰,只是漸漸明白,站在二月挖好的地上等,心里盼望的嫩綠就近了。因為在二月里,春的跡象已是脈絡如絲,因為在二月里,還有開心的年。
二月果真是有所欠缺的,可當它在季節的輪回里刻下屬于自己印痕,微微把頭仰起,卻也倔強得如同河里的石頭,讓水流唱起歌,開出浪。雖然連桃花都不是它獨有的象征,它也不能讓桃花在自己的領域里開至盛艷,但它仍舊固執地認定,這一切,已經足夠美好。而我們,在二月里穿上新衣裳,也是可以忘記所有不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