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身女人的春天
……悄悄釀蜜的春天,
不停地張望。
油菜花還可以是紫色的,
她靠這份驚訝,治愈了衰弱的視力,
和孤單的性。
不喜歡老練的,
她把翅膀給了一雙陌生的手。
鏡頭下的風箏是飛不起來的,
僅僅只能秀一小把,
電池也只夠錄制一會兒。
……曝光不足。
有必要將寵物歸類為人,
視同于一個丈夫,或孩子。
這些被保存
在一個叫春天的文件夾里。
暴雨
——致離婚的女友
又下雨了。
東一點西一點的,露珠落到頭上,
接著是銀針亂繡衣衫和皮膚,
現在是暴雨如注,
……抽刀斷雨,心亂如麻。
到處是青苔、霉斑、變質的生活,
愛毀了婚姻。
對現實我藏著小人魚腳底的尖刀,
可依然微笑著直立、弓身。
媽媽,別心疼,
沒有男人,我一樣能有尊嚴地活下去。
我原本就不需要化妝品,
不需要錦衣美食。
在濁世,我始終保有一張干凈的臉
和高貴的心。
沒什么能摧垮我,
這些淹沒人的軟嘴啊,這些針啊,刀啊,都不能。
有問題的夜晚
不是我不愛這個晚上。
你看,我為夜歸人點的燈,成了飛蛾撲火的現場。
它們撲了一墻,
完全不顧我的感受,
不容我說:
我不知道這么多飛蛾喜歡燈……
索性不爭辯,只坦白:
讓你跌倒的,不是我失語前鋪下的一張語言地毯,
是暴雨后的霉斑。
你站起來,丟下一句有問題的話,
就離開。
義無反顧,像飛蛾撲火。
風言
剛剛還是蕾,此刻便是花了,
毫無疑問,下一秒會是落英。
真快啊!
墻還沒有腐朽,就開始透風了。
它吹動了那些長舌頭,
——它們不懂愛憐的沉默。
這令我們一生都在拆東墻補西墻,
都在亡羊補牢。
風性
又是風,
吹動那些好東西,亂東西。
童年的鋼琴譜過于深奧,
不答理臟、亂、差。
我老得太快了,手中沒備
毒藥和刀子。
穿堂風,破壞了我們之間的
恰當關系——
它太直接,
學不會,也弄不懂沉默之美。
看,它用一些短語,或颶風
傷害石頭。
中年
都這把年紀了,
我不會一大早醒來,就盤點。
愛,不可以,
我沒這閑工夫:
我早晨要買菜,中午要小睡,
晚上要記事,記下蝴蝶對花的態度:
那么容易愛,又那么容易放棄。
即使狹路相逢,我也不會
把大把的時間花在傷疤上。
我上有老,下有小。
中間還有我自己,和不治的頑疾。
寧愿忍痛成為一個孤僻的怪物:
骨骼里長刺,毛發都長成釘子。
也不要你救我。
——你,這毒藥!
朽木
陽光是冷的,我也是冷的。
不是我的身體,但至少是
我的靈魂。
已變成一截老朽木。
雨可以淋濕,雪可以覆蓋,但風吹不動。
昔日雄心勃勃的少年,
一覺醒來,成為生活的囚徒。
盛夏喋喋不休的蟬,此刻因寒噤聲,
已無可敬之處。
更多的人,像鄉風俚語:
不感傷,不憂國憂民,和書卷書。
責任編輯:宗永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