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紅寶石戒指

一

亨利·泰勒從火車車窗里瞧著他妻子漂亮但悲傷的臉說：

“三個月后我會回來，”他說，他將先到倫敦，然后到非洲，“照管好自己，我的親愛的，搬到新房子時不要太勞累，我回來會幫你料理一切。可現在不行，對不起，親愛的卡羅爾。”

“不要緊，”卡羅爾說，“我能照管一切。搬運工會干所有的重活。你回來后將發現我已在我們的新家中。”

“是的，”他說。“我們會有多一點的錢，這三個月之中我能積蓄二百鎊，然后我們只要再有三百鎊就能買下房子。一旦積蓄了這三百鎊。我們會立刻付房金，房子就是我們的啦!”

“只要再有三百鎊!”她帶著一點笑。“可我們從哪去弄這筆錢?”

“哦，我會努力工作，積蓄積蓄再積蓄!”

火車開動，卡羅爾呆在車站，直到不再能看見車窗里亨利的頭。他對她非常好，只是他工作太忙了。

一個月后。卡羅爾搬到了另一座房子。搬運工兩天內搬完一切，當卡羅爾去新房子睡覺時已十分疲倦。這是一座比較小的房子，可地方不錯：她喜愛栽在路兩邊的花木，而他們新買的房子就有這些。在新家第一夜后的早晨，卡羅爾走進一間間房間開始整理東西，房間里的東西太多了。

“我必須賣掉些。”她想。

次日。她到蓋布爾的店鋪去請他來家收購些東西。他給她三鎊購了一些舊椅子，一鎊購一盞燈，六鎊購了亨利的那張帶玻璃桌面的大桌子。

賣掉這些東西后，卡羅爾在房里行動較為自如了。房間顯得更為漂亮，她又有了十銹錢，用這錢買了一套新衣服。她寫信給亨利告知了這些。

十天后她收到了回信，亨利不在乎椅子和燈，可對于那張桌子很惱火，他要用它干活，因他常常必須看大的圖紙，能夠在這張桌上攤開。

卡羅爾讀了信后，去銀行取了六鎊，她去蓋布爾的店鋪想買回桌子，可桌子已被賣掉，她不得不空手回家。

亨利回到英國時，卡羅爾穿著新衣服到車站接他。他的臉不如以前胖，長途旅行后顯得疲勞，對她的衣服沒有說什么，他還在為桌子生氣。

“我們沒有另外一張那樣大的桌子，”他說，“為什么你要賣掉它?我喜歡那玻璃桌面。現在我將在哪里工作?在地板上?”

“我們可以另買一張，”她說，“不要那么生氣，亨利，不就是一張桌子么。”

“我們決不會再找到那樣的桌子了。”他說，“它是一種老式的，如今人們不做那樣的桌子了。”當他看到新房子時十分喜歡。在回家的第一天，他去了城里所有店鋪想尋找一張帶玻璃桌面的桌子，卻無法找到。

二

下午，亨利在樹下讀報紙，卡羅爾說：“老凱利太太死了。”

亨利沒有說話。

“她只有一個兒子。”卡羅爾說。

亨利沒說話，翻過報紙讀背面的一些新聞。

“這個兒子不要房子，”卡羅爾說，“他打算把它賣掉。”

“你怎么知道這一切的?”亨利問。

“今天早晨我去過那幢房子，并到里面看了看。”

“你老是想知道城里發生的一切，”他說，“可那對我們并不重要。”

“這件事很重要，”她說。

“為什么?”

“房子里有一張帶玻璃桌面的舊桌子。”她說，“幾乎像你的桌子一樣大，是上好的木料制作的，那個兒子要賣掉它，他要賣掉房中的所有家什。”

亨利放下報紙，“什么時候?”他問。

“從今天起四天之后，我們買下那張桌子吧，亨利?”

“如你高興的話我們去看看桌子。”他說。

“不錯，”她說，“此刻就去。”

他們去看桌子，亨利喜歡這張桌子，可是一邊的木頭壞了。他在桌前放了一張椅子坐下，正適合他工作。

四天后他們去那幢房子。發現蓋布爾在那兒，就是從卡羅爾家收購享利桌子的人。他站在一間房間里的一只箱子上賣書，在他前面有許多男女靜靜地站著或走動。

“所有這些書三鎊!”蓋布爾喊著，“只要三鎊!”他等了一會兒，有一個舉手的。

“三鎊賣了!”蓋布爾叫著。“賣啦!賣定!賣給那邊穿藍色外套的那位先生。”

蓋布爾之后開始賣別的東西。亨利和卡羅爾等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蓋布爾轉向那張帶玻璃面的桌子。

“這兒有張漂亮桌子!”蓋布爾叫道，“瞧瞧這木料!出多少錢要桌子?”

“一條邊壞了。”房間后面的一個老人說。

“是的，有點壞，”蓋布爾說，“可那不礙事，這是一張好桌子。” “桌子很臟。”老人說。 “你可以清洗，先生，”蓋布爾說罷看看面前所有的臉孔。“多少錢?”他又問。

無人開口。

一種生氣的神色出現在蓋布爾的眼中。“為什么你們大家來這兒?”他問，“為什么我來這兒?你們來買，我來賣，現在我時間不多，誰愿好心給我一鎊拿這張桌子?”

亨利舉起手。

“謝謝你，先生。”蓋布爾說，“你非常好心，這兒有人愿意出一鎊買這張漂亮的桌子，那不很多，對嗎?你們好心人中誰愿意出得再多一點?”

無人開口。

卡羅爾的眼中進了一粒沙子，舉手揉眼睛。

蓋布爾瞧著她。“二鎊?”他問。

“不，不。”她喊道。

“可你舉了手。”他說。

“我不要桌子，”她說，“我眼里進了沙子。”

蓋布爾用發亮的眼看著她。然后轉向亨利瞧著：“你說一鎊買桌子，先生，行!一鎊賣啦!賣啦!” “三鎊。”那個老人說。

蓋布爾顯得頗高興，“三鎊!”他叫道。

亨利不高興了。“四鎊!”他說。

“五鎊!”背后老人的聲音。

“六鎊!”亨利說。

卡羅爾觸觸他的手，“注意!”她平靜地說。

“七鎊!”那老人喊道。

“七鎊!”蓋布爾說。“謝謝你，謝謝你。七鎊!七鎊賣啦!賣啦!”

“十鎊!”亨利一臉怒氣叫道。

無人開口，房間里所有的眼睛轉向亨利瞧著，背后的那個老人走出了房子。

“你出十鎊，先生?”蓋布爾輕輕地問。

“是的。”亨利說，“十鎊。”

“十鎊賣啦!”蓋布爾喊道：“賣啦!”又等了一會兒，他問：“賣定!您的名字，先生?”

“亨利·泰勒。”

三

卡羅爾和亨利回到家，桌子已在門口的一輛車上，搬運工把它搬了進去，然后離去。亨利和他的妻子看著這件骯臟的舊東西。

“你出十鎊買桌子，”卡羅爾平靜地說，“十鎊太多了，亨利。”

“我生那個人的氣，”亨利說，“在他開口前我們付一鎊就將得到桌子。”他瞧瞧玻璃下面的污垢。

“明天我要把它清洗一下，”他說。“那樣它看上去會好一些。

次日他取下了桌面玻璃，找了一塊抹布動手干活。他先清洗桌邊。然后開始擦去木頭桌面上的污垢。桌面是由許多小塊木料拼制而成，一塊緊挨一塊。當亨利開始擦桌面的中間時。一塊木料在他手下活動了。

他放下抹布，瞧瞧那塊木料，它像其他所有木塊一樣，可他觸摸它時又動了。拉起木塊的一頭，在木塊下面他發現一個盒子，盒子嵌在桌面中。盒內有塊布。

他取出布，布內裹著件硬物，他打開布，發現了一只用紅玻璃做成的狗。

他把狗在手中擺弄，并喚卡羅爾。

“來，瞧瞧這。”他說。

“我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東西。”她說。這狗大約像她的手那般大小。

“我們可把它放在臥室的小桌上，”她說，“玻璃狗在那兒顯得漂亮。”

她把狗帶走了，亨利把玻璃桌面重新鋪好，坐下開始工作。

四

三天后，卡羅爾把一些書放到臥室的小桌上時，玻璃狗掉到地板上打碎了。她俯視著碎玻璃發呆，亨利過來站在她身旁。他在地板上最大的一塊碎玻璃內看見了一個紅紙包。

“這是什么?”他從碎玻璃中取出紙打開，拿出一枚戒指，戒指是用黃金打造的。

“戒指中的那三顆紅色東西是什么?”卡羅爾問，“是碎玻璃還是……?”

亨利把戒指拿到窗邊，又對著戒指細瞧。，

“不是玻璃。卡羅爾，”他輕聲說，“這些是紅寶石!”

“紅寶石!這些寶石這么大!讓我瞧瞧!”

她戴上戒指，在窗邊的日光下轉動她的手。紅寶石在陽光中像火般燃燒。

“多么美啊!”她喊道。“你愿意把這枚戒指給我嗎?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戒指。”

“我不能給你，親愛的，”他說，“戒指不是我們的，我們不能留下。”

“為什么?你買了桌子及里面的一切。”

“我買了桌子，但沒人花十鎊能買這樣大的三顆紅寶石!”卡羅爾脫下戒指交給亨利。她從他身邊走開，又看了看玻璃狗碎片。

亨利正瞧著戒指，她開口了，“看，亨利，”她說，“這是狗的頭，它會轉動。如你轉動頭，它會脫下來，狗身里有個洞。”

她引他看狗頭。

“有人拿下過狗頭，”她說。“把那枚戒指放在了狗身子里。”

“我弄不明白這一點，”他說，“凱利太太制作了一個玻璃狗。用紅紙裹起這枚戒指，然后把戒指放在狗中，為什么?”

“隱藏戒指，”卡羅爾說，“她不想讓賊發現。”

“但為什么戒指在紅紙里呢?”

“為了有人搬動狗時不出聲，而且把戒指包在紅紙里是因為玻璃是紅的，沒人能看見里面的紅紙。”

“但她如何能做這一切呢，卡羅爾!她是個老太太，不能做玻璃狗。”

“哦，”卡羅爾說，“別人替她做了狗，然后她把藏有戒指的狗放在桌子中。無人能看見紅寶石，無人知道紅寶石，正像我們一樣，也不知道。”

“我無法相信，”亨利說，“但我必須把戒指送還給凱利，現在戒指是他的。對不起，卡羅爾，我們不能留下戒指。”

“亨利，”她平靜地說，“如你把這枚戒指送到一家店鋪去，由此會獲得多少錢?三百鎊?”

她注視他，四目相遇，亨利臉色不安。

“由此我可以獲得不止那個數目，”他說，“三百鎊，無人能用三百鎊買一顆這樣的寶石，而這是三顆!”

“如果我們賣掉，”她說，“我們此刻就可付清這座房子的錢。把戒指送到店鋪去吧，亨利。”

“不，卡羅爾，”他說，“如果我們用那種方式付房金的話，住在里面永不會幸福。我們始終會想起這枚戒指。不。我們對這些紅寶石一無所知。我必須把寶石送還給凱利太太的兒子。”

五

次日，他們去找凱利。亨利隨身帶著戒指。但是凱利不在家。

“他去倫敦了，”正在清掃屋子的一個婦人說。

“他住在倫敦什么地方?”亨利問。

這個婦人瞧了下一張紙條，“在月神飯店。”她說。

“我必須去倫敦，卡羅爾，”亨利說，“我會設法今晚回來。”

當他們離開屋子時，卡羅爾說：“你可在倫敦賣掉戒指，那兒有許多店鋪，沒人會記住你，這是你的戒指。你買了它。”

亨利沒有回答，他乘下班火車去了倫敦，并乘一輛出租車到了月神飯店。凱利出去了。亨利在飯店等了一個小時。凱利才從街上走回飯店。亨利在一個大房間同他會面。

“我來見你，”亨利說，“你記得你家帶玻璃桌面的大桌子嗎?在拍賣你母親的所有家什時我買了桌子，后來……”

“哦。”凱利說。“那不是我們的桌子，蓋布爾在拍賣前把那張桌子帶到房子里，他從他的鋪子里帶來了許多東西，同我們的東西一起出賣。可為什么你要問這個?你不喜歡那張桌子?”

亨利沒有說什么，他在思考。

“有什么麻煩?”凱利問，“我無法幫你，因為桌子不是我們的，但希望你告訴我有關的一切。”

“沒什么，”亨利說，“無關緊要。”

凱利看看亨利的臉，“如你不想告訴我，”他說，“我得走了，我有許多事。”他站起來。

亨利也起身，謝謝凱利后離開了飯店。“我必須找到桌子的主人，”他想，“但當我見到蓋布爾時，不會提到戒指一個字，那不是他的。”

天已很晚，他才回到家見到卡羅爾并告訴了她見凱利的經過。

六

次日在蓋布爾的店里亨利找到了他。店鋪堆滿了椅子、衣服、燈盞、書籍以及諸如此類的舊東西。蓋布爾正坐在靠窗的一張桌子旁，在看些文件，亨利開口時他抬起了頭。

“你賣給我一張帶玻璃桌面的桌子，”亨利說：“你記得嗎?那是在凱利太太的家。”“什么事?”蓋布爾說，“已付了錢，不能收回。十鎊，對嗎?現在你有了桌子，我有了錢，事情兩清了。”

“那是凱利太太的桌子嗎?”亨利問。

“不。”

“主人是誰?”

“為什么你想知道?”蓋布爾問。

“請回答我的問題好嗎?”亨利說。

蓋布爾瞧瞧亨利的臉，亨利的眼中有一種蓋布爾無法看懂的神情，可亨利不再說什么，只是等著。“如你必須知道，”蓋布爾說，“我由一個老先生的家得到那張桌子，可你不能把桌子賣回給他，他死了。”

“哦，”亨利說，“他有孩子嗎?”

“是的，有一個女兒。怎么了?”

“她住在哪里?”亨利問。

“泰勒先生，”蓋布爾說，“我對你的問題討厭了，我正在認真辦事。”

“就告訴我他女兒的名字，”亨利說，“我不會再麻煩你。”

“她嫁給了弗羅斯特醫生，他們住在這條街的另一頭。”

“謝謝你。”亨利說。他離開店鋪時，蓋布爾隨他一同來到門口站在那兒，可是亨利迅速地走掉了。他非常不喜歡蓋布爾。

亨利找到了弗羅斯特夫人，問她桌子的事情。

“我記得桌子，泰勒先生，”她說，“可我不常見桌子。”

“好!”亨利說。“我設法在許多地方找桌子的主人，”他告訴了她有關玻璃狗及里面戒指的事情，然后給她看了紅寶石。

“哦!”她看到寶石時喊道，并把戒指戴在手上，就像卡羅爾那樣。

“以前你沒見過這枚戒指嗎?”亨利說。可他從她臉上的神色就知道了答案。

她沒有立刻回答問題，只是用一對藍色的眼睛注視他，然后說：“是的，泰勒先生，我從未見過。”

“你的父親不曾給你看過戒指嗎?”

“沒有，我的父親從未見過這戒指。”她說，“他在臨終前不久從一個出車禍死去的人的家中買了那張桌子，他從沒拿掉過玻璃面子，戒指藏在玻璃下，所以他決不知道有關戒指的事。”

“那么在你父親買桌子之前戒指就在那里了?”

“是的。”她說。

“他買時桌子是新的嗎?”亨利問。

“哦，不。”

他們一度沉默。亨利看著窗外，弗羅斯特夫人看著紅寶石。

“如你買了一張桌子，泰勒先生，”她說，“不是擁有桌里的一切嗎?”

“我不懂法律，”他回答，“但我首先要找到這戒指的主人，然后可以談論法律。”

“泰勒先生，”她說，“我不想再知道什么，這不是我的戒指，我不想再見到它。”

亨利把戒指帶回家，告訴卡羅爾：“我對這枚戒指厭倦了，”他說，“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賣掉它。”她說。

“不，不。”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你可以把它交給警察。”

“不，”他說，“還是你把它交給警察吧，我對它已經厭倦了。”

七

卡羅爾正穿行街道到警署去，在一間店鋪的櫥窗中，她看見了一些戒指，便止步觀看。

她在櫥窗中看見了一些小的紅寶石。

“我可以在這兒賣掉我們的戒指，”她想，“然后我們不再為它而煩惱。然后我們也有錢買房子了。”

她馬上在櫥窗玻璃中看到了自己的臉，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她想到了亨利，“如我賣掉它，亨利會怎么辦?”她想，“他會發怒。”

她看著店鋪門，門敞開著。

一度她沒動，之后她離開了店鋪，但不很快。她兩三次停下來，回頭注視店鋪。可最終她的腳步還是把她帶到了警署。

有人請她坐在一間房間里，她對警察講了實情，給他看了戒指。

警察把戒指拿到窗邊。細看三顆紅寶石，然后說：“請你在這兒等一下好嗎，泰勒夫人?”他離開了房間。

他帶著一些文件回來，把文件放在桌上，他看了一會兒紅寶石戒指。然后轉向卡羅爾：

“你把這枚戒指送到這兒做得非常對，泰勒夫人，”他說，“戒指是去年失竊的。無人能發現它。”

“失竊?”

“是的，一個倫敦的富人是這枚戒指的主人，坦勒夫人是她的名字，當她再見戒指時會非常高興。請你把它留下好嗎?”

“哦，是的，”她說，“我們就準備這樣。”她想到亨利，現正在家中辛勤工作著，他決不想賣掉它。

“可是我差一點走進了那家鋪子，”她想，“亨利幾乎總是最明白事理。”

這個警察又開口了：“我們必須尋找那個制作玻璃狗的人，”他說，“他是賊，他做了狗，把戒指藏在里面。”

“他可能死了，”她說，“弗羅斯特夫人的父親在一個車禍中死去的人家中買了那張桌子，她忘了他的名字。只知道他死了。”

“他是什么時候死的。你知道嗎?”

“去年他的汽車在倫敦路上撞了墻。”

“哦，好!這對我們會有幫助。我們可以找那個車主，我要把戒指送到倫敦去，那里的警察會把戒指還給坦勒夫人，她會非常高興的，倫敦警察也會高興的。對于所有你們遭遇的麻煩。我得表示遺憾，但現在不會再有麻煩了。”

她謝了他便回家，亨利聽了非常高興：“我們現在同戒指分手了，謝謝你，親愛的卡羅爾。”

“我們沒有買下房子，”她悲傷地說，看著那張桌子。想到了紅寶石。亨利正在他身前的桌上研究那些大的圖紙。

“當我完成這以后，”他說。“我們會有更多的錢買房子。我將開始積蓄下一個一百鎊!”

八

五天后，那個警察來到這座房子。亨利不在場。出去忙工作了。卡羅爾請這個警察坐下。

“我帶來一些消息，泰勒夫人，”警察說，“是關于那枚戒指的，如我所想，戒指確是坦勒夫人的。”“那么它最終回歸了它的主人。”卡羅爾說。

“是的，坦勒夫人非常高興，非常高興。她將寫信給你道謝。倫敦警察也非常高興，對那枚戒指他們碰到了許多麻煩，他們找了它幾個月。出車禍的那個人是個賊，是他偷了戒指藏在玻璃狗里待機出售。可如今又被發現了。”

“我很高興。”卡羅爾平靜地說。

“而倫敦有個先生。今天也解脫了。”警察說。

“一個先生?”

“是的。倫敦警察正在調查他有關戒指的問題，他實際上并不是賊，現在他們知道是因為你找到了戒指，可他們以前不知道那一點，因為所有警察都生疑，此人嫌疑很大。如今警察告知他這個消息，他終于離開了警署。”“我很高興。”她又一次說。“你幫了許多人的忙。”他說，“還有一件事，坦勒夫人打算送你二百英鎊。”

“什么?”她用手堵住嘴叫道。“二百鎊?那是筆大錢，為什么她打算贈送?”

“你找到了戒指，而她是非常有錢的女人。坦勒先生在倫敦有些大商店，他去年去世了，他在他們結婚前給了她那枚戒指。當時他們都還年輕，戒指被偷掉后她非常憤惱。他去世了。永遠不能再送她一枚。她愛戒指因為她愛他，她表示隨時愿意付二百鎊給發現者。而你和泰勒先生找到了戒指。”

卡羅爾想到了亨利，他還在什么地方辛勤工作。“請坦勒夫人把錢存到泰勒先生開戶的銀行好嗎?”她說。

“哦，是的，我也這么想。我們就這么告訴她吧。”

“真太感謝了。”

警察離家時，卡羅爾站在門口，她成了個幸福女人。亨利回家時顯得疲憊，她沒有告知他這個消息。

一天早晨，亨利拆開一封銀行的來信。

“這是什么?”他叫道，“我有二百鎊，卡羅爾。”

她大聲笑了。亨利瞧著她的臉。

“關于這件事你知道什么?”他問。

“哦，是的。”她說，“錢來自坦勒夫人。你幫她找到了她的戒指。她對你非常高興，亨利。”她對他講了戒指的故事。

他看來十分幸福：“我們現在幾乎能付清購房的錢了。”他說，“下個月……”

“是的，亨利。下個月你會有我們所需要的錢了，那時你暫時停一停手中的活，我不喜歡你臉上的那些皺紋，你太累了。”

她講話時一些皺紋正從他的臉上消失。

責任編輯 趙小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