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肯尼亞馬賽馬拉逗留數日,我們所住的酒店處于草原腹地,進出一趟須跋山涉水,頗為不易。酒店的氛圍,儉樸幽靜。穿過歐洲風格的園藝長廊,來到大堂,非洲原著色彩迎面撲來,原生木樁,茅草屋頂,狒狒在左右鬧得正歡……
而大堂旁的圍欄。俯瞰下去。竟被馬賽河的一條支流所包圍!再一定神,兩條巨大的鱷魚,就在圍欄外離我三四米的岸邊假寐。河中拱起的一塊塊巨石,不,不是巨石,是一群龐然河馬,正優哉游哉地潛水我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些巨物的鼻息聲,而這一切,不過一欄之隔,令人瞬間膽怯三分,小退半步,
圍欄邊的幾組木桌木椅,散坐著一些白人游客,或低聲談笑,或出神地看河馬鱷魚打盹,想必他們已沒了初來乍到時的震撼與心畏,早已與周遭一切融為一體。而鱷魚河馬也已然適應了,人是這里的一部分,它們并不多加理睬,睡覺的睡覺,潛水的潛水,反倒是人多了分窘迫,只顧傻乎乎地激動。
領隊小姐在一旁向我們講述,這水中最為危險的野生動物,并非是以兇殘著稱的鱷魚,而是貌似憨厚的河馬!為了避免被白天強烈的陽光曬傷,河馬一直潛在水中,但事實上,河馬不會游泳,只是四腳站在水底。最令當地土著黑人恐懼的是,當河馬的頭潛于水下時,不知情況的人若駕船從其身邊經過,河馬會出于保護領地的心理,突然抬起頭,將船撞翻,再張開巨口,連船帶人咬成兩半。
河馬并不吃人,實乃情緒使然。這便是講理與不講理的區別,也正是河馬的可怕之處。鱷魚只會因饑餓而犯罪,吃飽后則不會輕易攻擊人畜:而河馬的血盆大口,咬合之間全憑心情,毫無道理。
獲知河馬有此劣跡,想象著被它一口咬成兩半的場面,以及它在水底,跑得比人還快的本事,不由得暗嘆,表里不一!吃草的河馬,居然以殺人取樂。真是難為了那傻乎乎吃肉的鱷魚背上兇殘的罵名!正想著,水中的河馬懶洋洋地張開大嘴,打了個哈欠,照樣憨態可掬。再看岸上的鱷魚,依舊一動不動,但卻目光陰險。若不明就里,你會對哪個設防?
不幾日后,另一個津巴布韋導游用他親眼所見的事實,再一次將河馬帶給我們的恐懼無限放大:導游認識一個德國人,其高大壯實實非亞洲人可比,但其腰腹部卻有一個巨大丑陋的疤。這正是河馬一次即興發揮的作品!這個德國胖子住在一條河邊,某日飯后在河邊散步,一頭河馬毫無征兆地從草叢中躥出,對準他的肚子,來了一個180度的咬合!之后,河馬便若無其事地一路小跑溜開了,而德國胖子肚子里的七葷八素早已流淌一地,人事不知……也許是天不絕人。也許是福至心靈,他的老婆竟也出來沿河散步。后面的一切。想必大家也猜到了,德國胖子被他老婆及時送到醫院,因他身強體壯,終于奇跡般地活了過來……
殺人河馬——這便是非洲腹地的真相之一。這里,總有令人意想不到的恐懼,卻也正因這恐懼,被埋藏在都市文明下的冒險情緒開始復蘇,一種戰栗的快感在向我們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