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的一番話讓劉麗冷靜了不少,接下去的幾天里,她都能克制情緒不再玩這種游戲了。
12月初的一天,劉麗去郵局寄包裹,被一個長相英俊、風度翩翩的青年男子吸引住了,她猛然想起曾經暗戀過的學生會主席侯思成!那一刻,她激動無比,心理醫生的忠告一下子被拋在腦后。她偷看了男子手中的匯款單:沈陽市某研究所高昆。 當天下午,她就通過114查到了研究所的電話,假稱是高昆的同學,打聽到他的電話號碼。第二天晚上,她迫不及待地撥通了那個早已爛熟于心的號碼。電話里傳出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中音,連聲音都像足侯思成,劉麗激動得喘不過氣來。第一次接通電話,雖然沒能說上幾句話,但她還是興奮了大半夜。
次日晚上,劉麗再次撥通了高昆的電話。她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說自己叫劉藝,是他的大學校友,低他一屆。由于她說話得體,談吐大方,很快贏得高昆的好感,兩人在電話里有說有笑地聊了半個小時。從此,每天晚上給高昆打電話,成了劉麗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內容。她對高昆使用的語言越來越親呢,到后來竟露骨地挑逗。這引起了高昆的不快,他說彼此都不了解,最好不要談感情。劉麗說她其實早就暗戀他了,請他不要反感她對他的崇拜。高昆告訴她自己有女朋友了,劉麗說她可以參與競爭,就算談不成戀愛,做情人也可以。高昆的好奇心被激起了,便約劉麗在中山公園門口見面。然而口口聲聲說愛他“愛得死去活來”的劉麗失約了,她不想讓“電話愛情”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
等劉麗再打電話來時,高昆生氣地指責她在玩弄自己,劉麗謊稱自己突然生病了才打消了他的疑慮。隨后,高昆又幾次約她見面,她都以不同的借口推托。如此幾次之后,高昆明白自己只是人家虛幻愛情中的玩偶,便索性換了電話號碼。
然而,劉麗很快查到了高昆的新號碼,一接通電話,她馬上來了大段黃色笑話,又說自己多么多么性感迷人。高昆斥責她,但她依舊不肯停止。有一次,劉麗的電話被高昆的女友接到,女友當即對高昆產生了誤會,任高昆怎么解釋,都不肯相信,最后跟高昆大吵一通后生氣而去。
盛怒之下,高昆對著電話大罵劉麗,劉麗并不惱怒,笑嘻嘻地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高昆沒辦法,只好關了手機,拔了電話線,但很快就碰上了麻煩,單位領導有急事找他沒聯系上,狠狠地訓了他一通。高昆一氣之下到派出所報案。公安部門經過偵查,終于抓到正在嗲聲嗲氣打騷擾電話的劉麗。
案發后,劉麗受到了應有的處罰。學校在給她嚴厲處分的同時,請心理專家對她進行心理疏導和治療。接受采訪時,劉麗痛心疾首地表示一定配合治療,走出自我封閉的小圈子,早日回到現實生活中尋找屬于自己的愛情和陽光。(文中人物均系化名,謝絕任何形式的轉載。)
評點就本文個案,筆者專門走訪了中國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心理學專家王旭梅教授。王教授說,劉麗這個獲取病態性滿足的事例具有典型意義,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容易潛在傲氣。而這種傲氣常常使他們既不愿也不敢去接觸現實生活中的愛情,面對青春期正常的性愿望。于是他們的人格被分隔成兩個層面,一面是外在的優秀和高傲,另一面是對性愛的癡迷與執著。王教授告誡大家,一旦發現類似情況,就要尋求心理醫生的幫助。通過適當的行為療法。人格的分裂癥狀就可以矯正,劉麗們就能像正常人一樣大大方方地開始自己的感情生活。
(編輯:吳 景)
權宜之舉,本科生當了臨時工
安紅出生在河南洛陽郊區農村,3歲時,母親患乳癌去世,父親很快給她找了個后媽,后媽對她和爸爸整天不露笑臉,安紅的童年過得很不幸福。
要強的安紅暗暗發誓,一定要通過讀書來出人頭地。高考后,她以較高的分數被省城一所重點高校中文系錄取。她學習勤奮,自強自立,受到了同學的敬重。
2006年春節后,安紅開始了她的求職之旅。幾個月下來,處處碰壁的她產生了強烈的挫敗感。
畢業離校的日子一天天臨近,學校宿管部門貼出了通知:應屆畢業生無論找到工作與否,都要在7月10目前搬離宿舍。安紅的口袋里已沒有多少錢了,她知道如果還不能盡快找到工作,就要露宿街頭了。
一天上午,安紅應聘又失利了,她灰心地坐在一家省直機關大門旁邊的長椅上休息。這時,從大門里走出來兩個女孩,她們邊走邊議論著應聘失敗的事。安紅心里一動,起身向門衛詢問情況。保安告訴她機關后勤處的資料部正面向社會招聘一名資料員,下午就截止報名了。
雖然資料員離安紅的求職期望很遠,但想想眼下的狀況,她還是決心去試試。
無心插柳柳成陰,安紅的中文本科學歷、讓人咋舌的打字速度,讓資料部負責人當場拍板錄用了她。就這樣,安紅成了一名資料員。
一上崗,安紅的心理落差就加大了一一資料員只是臨時工。好在工作不算累,辦公環境還好,待遇除了糊口還略有剩余,她想暫時安定下來,騎驢找馬。
將錯就錯,資料員也算“職場明星”
安紅每天進出機關大門,迎接路人投來的羨慕眼光,但她心里知道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她常為自己的身份感到郁悶,堂堂一個大學畢業生只不過是一個臨時工。
2006年國慶長假期間,安紅在街上遇到了同班同學武君梅。武君梅說她在一家有名的房地產公司干銷售,運氣不錯,簽了5份售房合同,最近還交了男朋友。
武君梅問安紅在什么地方上班,安紅囁嚅著說出了那家省直機關的名稱。武君梅一聽嚷了起來:“到大機關上班也不打個招呼,是不是瞧不起我們呀!”看著武君梅羨慕的表情,安紅有心把事實說出來,但一時虛榮心作祟,竟含糊地說:“還沒等到編制,有話好說的!”
分手時,安紅叮囑武君梅說,她在單位還沒站穩腳根,最好不要去找她,有事電話聯系。武君梅打趣地說:“到底是大機關的人,規矩不少。”安紅有苦難言,心里五味雜陳。
安紅進大機關的消息,經武君梅之口很快在同學中傳開了。接下來的幾天,就有幾個同學打電話給她,約她出去聊聊。安紅暗怨武君梅嘴巴太快,叫她無法面對同學。
2007年元旦前的一個雙休日,留在省城的大學同學要小聚一下,班長打電話叮囑安紅一定要到場,她對這次聚會既充滿了渴望又有些不安。
聚會那天,幾個同學起哄讓安紅介紹一下在大機關工作的感受,此時,安紅真想把自己的真實情況說出來,但幾次話到嘴邊又都咽了回去。她安慰自己反正這機關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等以后找到更好的地方再向大家解釋也不遲。于是,她說了一些違心話。臨分手時她特意叮囑大家不要到單位找她。她的解釋是“越是大機關,規矩越嚴,我不想給領導留下不好的印象!”
就這樣,安紅在大機關工作的消息越傳越遠,大學輔導員還把她作為就業榜樣推介給學弟學妹們。
在同學羨慕的目光和老師的夸贊聲中,安紅的虛榮心漸漸膨脹起來。在一次電臺舉辦的單身派對活動中,她認識了貨真價實的省直機關公務員李濤。在交往中,安紅始終不敢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李濤也沒想到她在說謊。
惴惴不安,在耀眼的“光環”下死撐
在省直大機關上班又找了個做公務員的男朋友,此時的安紅成了大學同窗們最羨慕的人。這種得到眾人羨慕的感覺既讓安紅得到極大的滿足,又給她帶來了很大的精神壓力。為了維持自己在同學心中的地位,她咬牙請幾位女同學到“必勝客”瀟灑了一次。當她抽出百元大鈔埋單時,又吸引了大家的目光:“大單位的人,收入就是高啊!”她們哪里知道此時的安紅心疼得肉都在跳。
緊接著,就有人求安紅幫忙了。一位同學畢業后回老家謀職,哥哥罹患絕癥,上高中的侄子又股骨頭壞死,無錢醫治,面臨輟學。同學懇求安紅請當地政府部門給侄子點救助。安紅哪有什么辦法呀,情急之下,她找到了男友李濤。
李濤是個熱心人,當即給在省城一家報社做記者的同學打電話,請他在報紙上呼吁一下。李濤的同學很快寫了一篇《誰能圓我讀書夢》的報道,吸引了許多好心人獻愛心。
得到幫助的同學對安紅感激涕零,專程到省城感謝安紅。此后,大家對在大機關工作的安紅又多了幾分敬重。在一片褒揚聲中,安紅的心有些飄飄然了。不過,每每想到資料員的身份,她又多了幾分惆悵。再者,時間長了,男友總會知道的,要不要向男友坦白這一切呢?安紅又增加了一份心事。男友見她心事重重,想安慰她卻不得要領。
轉眼,又一屆畢業生即將開始求職。為了給他們鼓勁,安紅的母校邀請了往屆“職場驕子”回校傳授經驗,她也在受邀之列。
安紅原本想推掉這個讓她尷尬的邀請,但又拗不過輔導員的再三邀請,只好硬著頭皮應允了。
面對學弟學妹們欽佩的目光,安紅知道這個玩笑開大了,一個為了滿足虛榮心的謊言把自己推到了覆水難收的地步。
不堪重負,心理崩潰走極端
不久,安紅父親打電話說老家的人要到省城辦事,要她幫忙牽牽線。還沒等安紅推托,父親那邊已掛斷了電話。
安紅驚出了一身冷汗。春節回家時,父親曾問過她在什么單位工作,她隨口說了單位的名稱,沒說具體工作。不過,一輩子和土地打交道的父親能聽出來女兒上班的地方是個大機關。他在為女兒感到欣慰的同時,也不失時機地向鄉親們炫耀。沒多長時間,“老安的女兒在省城大機關上班”的消息就傳遍了全村。
在忐忑不安中過了一段日子,并沒見老家人的影子,安紅心里漸漸放松了。她覺得父親可能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并不是真的有人要來。
轉眼間,安紅的資料員生涯持續了將近一年。其間,她也聯系了其他工作單位。無奈,總不能如意。于是,這份給她帶來尷尬、煩惱的工作只能繼續,謊言也只能繼續。
2007年“五一”前夕,安紅接到了一個昔日校友的電話,校友讓她代表她所在的班級參加省城校友聯誼籌備會。她推托不過,只得前往。參加完籌備會后,安紅的心里壓力更大了。那些參加籌備會的師兄師姐們,名片上印的不是“經理”就是“處長”,這加重了她內心的慌張。
接下來,不期而至的一件事情,加速了安紅心理崩潰的進程。周三上午,安紅正在上班,忽然,走廊里傳來了一陣喧嘩,安紅聽聲音心里一震:難道是……她快步迎了出去。
是父親找到單位來了!隨行的還有村里的幾位干部,他們真的有事來找在大機關工作的安紅了。
村里人不習慣預約,沒給安紅打電話便直接找到單位。在門口,保安隨口說了句:“噢,找那個資料部聘用的臨時工嗎?進去吧!”這個身份叫安紅的父親一愣神,差點以為找錯了地方,但他們還是走了進去。
在資料部所在的五樓樓梯口,安紅父親及其一行人又向一個干部模樣的人打聽,得到了相同的回答:“哦,是那位資料部的臨時工吧,她在左邊第三個辦公室。”此時,安紅已走到父親的跟前。
聽到別人對她的介紹,面對父老鄉親,安紅別提有多難堪了。而得知自己為之驕傲的女兒不過是大機關里的一名臨時工時,父親的臉上寫滿了失落和埋怨。同來的兩個村干部知道這趟算是白跑了,竟不顧安紅的面子唉聲嘆氣起來。
那天下午,安紅沒有去上班,她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躺在床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長期積聚的壓力一下子把她徹底摧垮了,她不顧一切地打開了煤氣開關……
安紅離開人世的第三天,李濤來到她的出租屋,才發現女友已經僵硬了。
桌上有一封遺書,短短幾行字顯示出她內心的掙扎“為什么,苦苦讀書十幾年竟然是這樣一個結局?我不甘心,但我無法左右自己,我痛恨自己,卻又無法擺脫另外一個我……”寫下遺書時,安紅剛滿23歲。
一個苦讀十幾年書,初涉人世的大學生,因為一個令人羨慕的大機關,一份不合身份的工作,竟演繹出一個虛榮膨脹的故事,并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唏噓之下,人們想到了就業心理中的諸多問題……
鄭州大學學生就業指導中心周毅教授認為,隨著高等院校的一再擴招,大學畢業生正遭遇求職瓶頸期。大學生不愿到艱苦的地方謀職,一窩蜂地擠在大城市,更加大了求職的難度。而剛剛走上社會的大學生,心理素質不穩定,一遇挫折就會產生心理波動。安紅的故事雖然極端,但也極具代表性。希望社會能對大學畢業生這個群體給予關愛與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