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角色的疲累

那是一張需要顏料涂抹的臉，而此時，指甲上的半月形似乎也漸次消失，有人說過：“指甲底部的白色月牙形的大小，是一個人心臟活力的表象。”她雙手的冰涼讓冬天的地位無來由地提升了，成了一個永久的季節。

看到過許多這樣的女人，她們忙孩子，忙家庭，忙丈夫，忙工作，天天恨不得具有三頭六臂的神功，卻又苦悶于自己的瑣碎，抽取其中的一項當樣本，都顯得占據位置過小，不屑一提。鄉下的女人常常把外家當做暫時的避風港，生性憨直的哥哥弟弟，會用幾句粗暴的話兒，幾個打抱不平的神色，打發掉女人的些許委屈，躺在爹娘的床上，枕著熟悉的氣息，這累的成分便有了下降的趨勢。城里的女人呢？沒有工作的，伺候家人的嚴謹度要求足以剝奪她自己的所有自由時光，孩子的“炸肉片”不宜放辣，丈夫的湯頭務必清淡，公婆的飯菜不能太硬，碰上有小姑子的，還要知道，小姑子的胃口好壞規律；有小叔子的，必須明白身體的營養需求量。有一份工作的，不管是臨時工，還是白領一族，其肩上的擔子都有明顯的沉重感，單位、工廠或公司，均能與菜市場和家構成了“三點一線”，在眾人面前，也許模樣周正，衣著得體，殊不知，多少房間經常床上零亂，地上蒙塵，門窗起垢，而眾多女人入門后的一系列動作，幾乎一致：甩高跟鞋——直入廚房——淘米下鍋——浸衣入池……女人的手真累！

許多少女時的憧憬只能上映在一次次倦然入夢之后，那里的鮮花是嬌柔的，那里的話語是自在的，那里的眼神是撫慰的。每次訇然驟醒，惟有一聲無奈的長嘆。歲月以其超高的雕琢技能，在女人的臉上，手上，每一寸皮膚深深地刻劃，在眾人的笑謔中，女人有了別樣的感覺，于是涌起的是“憔悴”“人比黃花瘦”等一連串傷懷的詞句；于是偶有閑暇工余，便有了商場小店的慢逛，此時的女人似乎有了個適宜的場所，她們也嘮叨，她們好講價，她們可以談兒子的長勢，她們可以說女兒的挑剔，她們可以在試衣鏡前更完整地審視自己，她們期翼聽到久違的稱道。而這，換回的卻是一句句諸如“愛美”“虛榮”之類沖擊底氣的話語。女人的心好累！

陷于溫飽界線的女人，把三餐的規格拉得很低，一條難得的鮮魚，總是找個合適的借口，在大大小小的口里品過滋味后，臨收拾桌上殘局時，方才羞人答答地舔上幾口，就連這幾個小動作，也有可能成為暴躁男人口中不客氣的“小家子氣”的堂皇責備。或許有人對此說法不屑一顧，甚至批評筆者的夸大其辭，那么，請帶上你的攝像工具，走！走進那群打工者的低矮陋居，還有那依山而筑的簡易土房，然后，住上些天，張大你的雙眸，掏凈你的雙耳。再次提醒你，別驚訝于數千年的人心不古，這就是一個生命體的生存境象。

在眾人面前，屢屢被稱有“旺夫相”的女人，可以在高檔服裝店里肆意張揚著自己的品味，然后從小巧的坤包里甩出一大把排列整齊的偉人頭，從旁人的艷羨目光里，收獲比金錢更值錢的得意。別以為她們是真正放松的一族，她們下廚的技藝讓人不由發出“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的驚嘆；她們打理的廳房，絕不是仙人拂塵，功夫實在“到家”呀！你說，這世上真有天上掉下的餡餅么？難道所謂的“耕耘”與“收獲”會不成正比么？你還想寄希望于舒適的席夢思上永遠沒有不眠的夢么？

而那時常魅力四射、風韻照人的“強人一族”，瞠亮的包裝下，更隱藏著那顆“千朵萬朵壓枝低”的沉重，常有充滿睿智的話語從她們著意修飾的唇間逸出，讓旁邊的人暗地里稱譽，而稱譽過后常常有了刁德一的“這個女人不簡單，我得小心來提防！”的疑懼，倒讓“女人是水做的”質變為“是鋼鑄的”，柔美感頓時蕩然無存。于是乎，姐們的孤芳自賞，對鏡苦惱，便非空穴來風了。

女人的肩是柔弱的，女人的隱忍又是如此的具有張力，夜深人靜時，再疲倦的雙手也不會忘記及時牽扯頑皮小兒蹬開的棉被；舉家相聚時，那在廚房忙和的人兒，常常啃著那句“好手藝”充饑，直到青絲泛成白發。

當人們為著自己的角色給個解釋時，“這世界的每種角色總得有人扮演著！”畢竟，男人有著男人的事兒；畢竟，大自然的萬物都有疲乏的時候，倦怠與凋零，是一道必須經過的坎兒，誰都無法拒絕；畢竟，每次的疲憊過后，總還有著柳暗花明又一村的驚喜。

疲憊的女人，悠著點生活，你永遠是人生舞臺上不可或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