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問父親,什么是“應酬”?父親回答說,不想去可又不得不去做的事叫“應酬”。第二天,孩子背著書包去上學時,對爸爸說,再見,我要去“應酬”了。這是厭學的孩子鬧的笑話,笑話里卻分明讓我們看到了“應酬”的本質:所謂“應酬”,大抵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
按人的本性,應當是喜歡率性而為的,然而,現實生活卻教會了人們委曲求全。不想做的事情,卻必須要去做;不想吃的飯,卻必須要去吃;不想喝的酒,卻必須要去喝;不想見的人,卻必須要去見;不想開的會,卻必須要去開;不想說的話,卻必須要去說……如此種種,都是“應酬”。
在現代社會,交通、通訊、交流、溝通日漸頻繁之際,一個人,不懂應酬、不會應酬、不能應酬、不擅應酬,將會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當然,你如果有楊振寧那樣的才華,自然可以不用懂應酬之道,當然是別人處處要來應酬你、奉迎你。問題是,宇宙問楊振寧們只有幾個,而你我之類卻如過汀之鯽,多如牛毛。成為一個貧賤的生命,偏卻硬氣有如牛頓,那小日子過得可就真有得瞧的了。
在這樣的背景下,樂于“應酬”就是一種優良的素質,擅長“應酬”就是一種出眾的本事。能把“應酬”進行到底,方能成就大事。而反之,一個人與環境不合拍,一個人與社會不合拍,他會遭受到常人難以遭遇的痛苦。卡耐基先生歸結一個人的成功,認為80%是他的人際能力,也可以說是他的應酬能力,而20%才是他的才華。
從大的方面,一個人要學習怎樣與這個望不著邊際的社會應酬,從微觀方面,一個人還須不斷地與周遭的人事應酬。
記得蕭紅在一篇小說中寫到一個女孩子,因為手很黑,怎么也洗不白,在學校里,她成為一個很害羞的人,因為這一心理障礙,她成為一個在學校里很不善于應酬的人,雖然她極其善良、純潔,中國農村婦女身上所有的美德她都有,可最終還是因為她的應酬無道而被迫離開學校。大哲人薩特說“命運即你周遭的人”。不管你是安居神州大地,還是漂泊異國他邦,你都需要與你周遭的人應酬,而應酬的好壞可能還真能決定你的生存質量。
在燈火暄明之處,把杯換盞之間,一樁生意,一件交易,一番應酬,洽談買賣,交新敘舊,逢上迎貴,即告完成,打著心滿意足或志得意滿的飽嗝,吆五喝六,簇擁著趾高氣揚地四散——這是令你頭痛的應酬表象。而應酬的至高之道,卻是于那紛擾之處,把握心中那一份寧靜,一份凈白,在致遠的那一天,或許可以平靜地面對張張面孔,言聲再見,而眾目送者則異口同聲:“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