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布什有記日記的習慣——把他的所聞、所見、所思、所想傾訴在一臺錄音機上,然后再整理成日記。《喬治H.W.布什的中國日記》一書將于今年5月出版,而美國《新聞周刊》提前刊出了其中部分章節,讓外界得以解讀當時的“紅色中國”給美國前總統布什、以及他的家人留下什么樣的印象。下面是布什日記的部分內容——
1974年10月22日:猜猜看,毛主席在哪里?
毛主席與丹麥首相會了面,當時有各種各樣毛主席身在何處的猜測。丹麥人不方便說,因為他們發誓保密。有些人猜毛主席已經離開北京到鄉下了,為的是好看看留在北京的領導人將怎么表現;還有的人猜測說,畢竟毛主席的歲數大了,所以應該還在北京家中。現在的問題是,人們不知道毛主席在哪里,大家都在猜測,也在議論。這是有8億人口的國家,但保密工作卻做得非常出色。至少我們的耳里聽不到什么。神奇,真是太神奇了!
1974年11月1日:見小平,拘謹得忘了問問題
我前去拜訪(時任副總理的)鄧小平。他個頭很矮。當我們步入他的辦公室時,先被人領到屋子中間與他合影。瑪莎·霍德里奇(美國國務院外交官)和我一左一右地站在鄧的兩邊。然后被領到會客室,我們會面的時間很長,討論感覺不錯……我告訴他,我們的中國政策應該有長足的發展才是。鄧小平顯得很冷靜,他準確地給出了農業人口數據。盡管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談印度巴基斯坦戰爭,但鄧還是談及對印度的關注。不過,由于我太拘謹了,所以來不及問中國(為印巴沖突)做了些啥。
1974年11月3日:有沖突,有些事很無奈
我們的一個人昨天在明朝陵墓(注:指十三陵)遇上了麻煩。他駕駛車輛的兩個前輪壓過了立有“外國人不準入內”牌子的警戒線……兩個半小時的混亂后,來了一些其他的軍官,然后就讓我們的人離開了……這讓我看到友誼、宴會和熱情以外的另一面。總之是不太靈活,不太容易理解的一面。
另一個例子。我的辦公室需要掛一張地圖。國務院官員莫·莫林把一張地圖交給一個中國木工,請他幫著加上框。然而,那個木匠卻回來了,與莫林憤怒地爭吵說,臺灣和中國大陸的顏色怎么能不一樣呢?因此,這張地圖是“壞地圖”等等。這件事鬧了好一陣,而莫林一籌莫展,最后只能認了。
1974年11月17日:看新聞,對罵美國感到不忿
在“紅色新聞”上看到對美國的抨擊,會產生出奇的憤怒。中國感覺它必須攻擊美國——帝國主義、掠奪小國等等。可我心里卻這么想:中國領導人并不完全贊同這些觀點,要不然的話他們怎么才能做到公開坦誠,怎么做到開放,怎么做到“信守承諾”?還有,中國知道我們會在同樣的領域還擊嗎?我們沒有那么干。但我真不知道,假如我們也還擊的話,他們會怎么想呢?
1974年11月26日:基辛格讓人怕得要死
簡直不敢讓人相信,手下的人對基辛格是怕得要死:“他要來嗎?他真的要來嗎?”
我參加了基辛格與鄧小平的多次會面。基辛格在與鄧的會面中表現得非常聰明,對歷史和國際局勢有很深的把握,他應該是最出色的。這與他對手下的態度截然相反。在周三早晨的會晤中,他大聲地嚷嚷:“我要我的手下,我要他們所有的人馬上到這個房間里來!我讓他們現在就在這里!可他們現在在哪里?”我這才明白,他就是這樣保持工作節奏的。
1975年5月29日:跟中國人深交不容易
我覺得挺驚訝的,跟中國人深交會是那么的難。那是一項很難的工作。我一直相信我會認識更多的人,比其他美國人與中國人有更好的私交。但當你與他們深交時,你會覺得你想拿起電話找到某個人,然后交談東南亞或者俄羅斯局勢這樣的事是幾乎不可能的。如果他們有事,他們想交流,他們會打電話找你,但在大事上,在很長時間內,都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情景。
1975年7月30日:懷念北京的自行車鈴聲
我永遠忘不了的一些聲音:清晨,公園里的歌唱聲,許多公園都有非常動聽的歌聲;孩子們走隊列時“一二一”的口令聲,北京城內從來不間斷的喇叭聲、自行車鈴聲,以及孩子們在公園玩耍時的歡笑聲,還有就是不論是在火車上、公園、大樓,以及其他地方隨處可聽到的大廣播傳出的聲音。
(摘自《老年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