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８歲華裔女子零成本競選美國市長

2007年11月6日，28歲華裔女子黃素芬以72％的高票擊敗多名資深競爭對手，當選為美國費奇堡市市長，成為該市243年來的第一位華裔市長。黃素芬一無背景二無資歷，究竟憑借何種手段擊敗強勁的政治對手，贏得選民支持的呢?

黑馬參選

黃素芬的父母都是在美國居住了35年的香港移民，父親黃健波經營餐館，母親郭碧儀是護士。2000年，黃素芬從波士頓大學取得經濟學碩士學位后，曾在澳大利亞從事過人權工作，在美國懷俄明州大學教過一學期的《世界經濟》，后來她進入美國費奇堡市重建局工作。

費奇堡市曾經擁有豐富的煤田和石油，是多家跨國公司的總部所在地，人口接近100萬，可現在，費奇堡市資源枯竭，大批工人失業。費奇堡市的今昔差異，讓黃素芬心緒難平，她決心參政，帶領這座城市走上振興之路。

但父親卻說：“現在就業形勢嚴峻，你好好工作養家糊口就行了，政治是有錢人的游戲，你有什么資本?”但黃素芬仍然在尋找機會。

2005年1月，黃素芬參加議員競選，成功當選為費奇堡市歷史上最年輕的議員。2006年12月，費奇堡市議會議長里科亞迪宣布辭職，黃素芬與56歲的議員迪薩瓦多爾競選議長職務。但迪薩瓦多爾的兒子涉嫌一起校園槍殺案，退出競爭，26歲的黃素芬當選為議長。

議長年薪只有2萬美元，為了生活，黃素芬不得不身兼兩職，她一邊從事重建局的工作，一邊深入工廠、社區和學校考察，并形成提案遞交給政府。

2007年6月1日，費奇堡市65歲的老市長因病去世，市長位置空缺。按照法律規定，市長尚余的一年半任期自動由議長接任，但老議員們顯然沒有把年輕的議長黃素芬放在眼里，他們聯名要求提前舉行競選。

迪薩瓦多爾和唐納利是市長的熱門候選人，他們在媒體上大打廣告。唐納利還聘請私人偵探挖迪薩瓦多爾的老底，誣稱他與兒子共享一個鋼管舞女郎。黃素芬沒有競選贊助，也沒有支持力量。直到報名截止前，黃素芬才公開宣布參加市長競選。

黃素芬參加市長競選的消息，像一枚炸彈投向了費奇堡市，市民們既好奇又懷疑，認為她只不過是在玩一場重在參與的政治游戲，因為她絲毫沒有競爭力。唐納利和迪薩瓦多爾也公開譏諷她。

有一次，黃素芬去看費城隊的棒球比賽。黃素芬不像其他議員西裝革履坐在包廂里，她一身休閑裝扮混在球迷中間，臉上涂抹著油彩，為費城隊吶喊助威。美國CNN電視臺著名脫口秀主持人戴維萊特馬上舉起話筒采訪：“你來看比賽，經過父母同意了嗎?”這一問題頗具譏諷和挑釁意味。黃素芬指若戴維萊特穿著的7號球衣，從容發問：“你為什么穿這個號碼?你知道球衣的真正主人嗎?”戴維萊特回答：“當然知道，這是你們費城隊的著名分球手魯斯利的號碼。”黃素芬反問：“魯斯利只有18歲，卻星2006年全美棒球聯賽的最有價值球員。誰說年輕人成不了氣候?誰說28歲不能競選市長?”黃素芬巧妙的借題發揮，讓費奇堡市民眼前一亮：這個小女子，氣魄和才智還真不小!

沒有競選經費，黃素芬就在美國在線申請了一個博客地址，將其作為自己的競選陣地。黃素芬印制了很多名片，免費向他人發放。在名片背面，黃素芬附上了自己的博客地址。

每天，黃素芬都要更新博客，她會指出哪條馬路需要修整，哪家工廠污染環境需要搬遷，哪家夜總會有精彩的節目。同時，她還給市民提出問題，比如：一個只知道揭露別人陰暗面的市長，如何帶給這座城市陽光?在200多歲的費奇堡面前，五六十歲的年紀值得炫耀嗎?這些問題，直指競爭對手的要害。黃素芬的博客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訪問量。

黃素芬雖然引起了公眾關注，但通往市長寶座的路途，仍遙遠而未測。

妙招迭出，親民共鳴

隨著預選時間的臨近，費奇堡市長候選人都加緊活動。唐納利買斷電視臺的廣告時段，連續發表競選演講，迪薩瓦多爾拉來著名歌星芭芭拉和她的丈夫、著名電視明星詹姆斯前來助威。

而黃紊芬則在費奇堡廢鋼交易市場旁邊支起一個雜貨鋪，早上賣鮮肉和蔬菜，下午賣棉花糖和蜜餞。廢鋼交易市場是原美國一家鋼鐵公司的廠址，公司搬遷后，大批失業工人在這里偷賣廢舊鋼材謀生。與其它店鋪不同，黃素芬將自己的賬目貼在門外，一天收入多少錢，旁人一看就知。這個不起眼的雜貨鋪，一天收入竟然高達數百美元，黃素芬以自己的行動告訴周圍失業者：只要勤勞肯吃苦，每個人都有能力改善生活。

在博客上，黃紊芬每天記錄經營店鋪的心情，既有喜悅，也有沮喪和艱辛。

費奇堡市位于波士頓西部，兩條河流從上游的費城流來在這里匯合。黃素芬有一個靈感，她要在河流交匯地帶建造一個人工海灘，讓經濟拮據無法到外地度假的費奇堡人，在家門口享受最美麗的風景。黃素芬發動同學和朋友，他們有的是卡車司機，有的是水利工程師，還有的在園林設計院工作。利用一周的時間，黃素芬和她的朋友們拉來了1000噸沙子，修造了兩段各500米的沙灘，他們還在沙灘邊栽種了40棵喜瑪拉雅大棕櫚樹，修建了3個可飲用噴泉，20個廢棄的大型甲板和40張吊床錯落有致地擺放，小木屋里還有供人免費閱讀的報刊。

當這辛勤建造的美景完整展現時，費奇堡市民被震撼了，這是他們無數次夢想的地方，很多人禁不住流下了眼淚。

與此同時，唐納利和迪薩瓦多爾都在充實自己的競選顧問團隊，他們高薪聘請著名城市規劃專家，設計費奇堡未來的發展道路。那些天花亂墜的設計方案，在黃素芬人造海灘對比下，顯得空洞蒼白。

費奇堡市河流邊的人造沙灘，不僅滿足了市民休閑娛樂的需求，而且吸引外地游客前來觀光，游客的到來帶動了周圍的服務業發展。黃素芬并沒有花太多的錢，就成就了一份功績，更熨帖了選民的心。

2007年8月19日，三名市長競選候選人在費奇堡公園廣場進行演說。迪薩瓦多爾首先上臺，他提出要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吸引微軟、IBM這樣的知名公司到費奇堡投資。費奇堡市民多為產業工人，知識水平較低，他的設想沒有獲得太多響應。唐納利在演說中承諾，他將減低市民的賦稅，這一主張贏得了不少掌聲。黃素芬最后一個登場，她以一個移民者身份，表達了自己對這座城市的深厚感情，黃素芬強調，她是所有市民的孩子，哪有孩子不竭力為父母爭取好日子的?!

在黃素芬演說過程中，她的手機突然接連響起，黃素芬接聽了電話。如此嚴肅的場合接聽電話，黃素芬的舉動惹來紛紛議論，唐納利和迪薩瓦多爾的團隊帶頭挑撥群眾情緒，噓聲和口哨聲此起彼伏。

黃素芬絲毫沒有慌張，她舉起手機大聲說：“剛才我接到兩個電話，有個人報告說一棵大樹倒在了中央大道上，嚴重影響交通，我通知別人將大樹挪走；另一個人問我市政府就業保障處的電話，我找出來后告訴了他。”喧囂的人群頓時安靜下來。一個時刻關注民生瑣事的人，不正是合格的市長嗎?

第二天的首輪投票，迪薩瓦多爾忘記帶身份證，工作人員要求他補填住宅所在地的郵政編碼，但迪薩瓦多爾居然記不起來。黃素芬自然不會放過對手的失誤，她對公眾說：“一個連自家郵政編碼都不知道的人，怎么知道100萬費奇堡人的出路?”

投票結果公布，迪薩瓦多爾只獲得7.5％的選票，唐納利和黃素芬分別獲得62.5％和30％的選票。根據當地法律，得票較多的兩人進入最后的決選。

思路另類，榮登寶座

從預選結束到決選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黃素芬和唐納利進行最后的激烈較量。

2007年夏天，美國對能源和化工產業進行結構重組，一些高耗能重污染的企業被勒令遷出大都市。唐納利趕到休斯敦等城市，與一些亟待搬遷的大企業接洽，允諾費奇堡會在環保和稅收方面給予政策優惠。皮斯通輪胎公司等企業同意將生產車間搬到費奇堡。唐納利如獲至寶，對選民大肆宣揚自己的功績，稱費奇堡振興為期不遠。

黃素芬不贊同唐納利的主張，在議會辯論會上，黃素芬說：“費奇堡市寧愿多吸引幾家中小型企業，也不能要大型企業。我們首要責任是維護就業者的利益，多家雇主的好處在于，一家倒閉了不影響整個就業市場。當美國鋼鐵公司和海灣石油公司破產后，我們的教訓還不深刻嗎?”議員們覺得黃素芬的分析很有道理，唐納利的提案遭到否決。

黃素芬反對大企業入駐費奇堡，除與競爭對手唐納利唱反調外，她還有一個更深遠的考慮。黃紊芬認為，費奇堡是一座資源枯竭型城市，不能再走消耗能源污染環境的老路，而要靠以旅游業為主的第三產業發展致富。但這一觀點遭到了市民的質疑，在他們看來，費奇堡談何旅游資源?

正當黃素芬思索如何說服議員和市民時，費奇堡南郊一家夜總會發生了一起暴力兇殺案：一名消費者因不滿夜總會老板的高額賬單，提出抗議后遭到報復，身中9刀不治身亡。黃素芬和資深議員唐納利同時趕赴事故現場。唐納利主張，為了城市的安全，最好關閉所有的夜總會。而黃素芬則認為夜總會之所以欺詐消費者，是因為缺乏競爭，為了提高市民的娛樂生活質量，必須規范發展更多的夜總會。除此之外，黃素芬考慮到費奇堡有一半黑人，他們缺少緩解焦躁情緒的手段，她建議修改法律，允許市民在公開場所吸煙。

拒絕大企業，發展夜總會，取消禁煙令，黃素芬這一系列的“另類”言行，順應了普通市民多年的呼聲。但以唐納利為首的保守派議員，卻對黃素芬進行猛烈抨擊，說如果她當選市長將是費奇堡的悲劇。

一天上午，黃素芬在費奇堡大學禮堂進行演說，突然，從幕后跳出兩個蒙面壯漢，拿著匕首朝黃素芬猛刺，黃素芬臂膀中刀，鮮血直淌。刺客逃跑時威脅說：“你趕緊退出市長競選，否則要你的命!”

這個意外，讓黃素芬體會到政壇的險惡，她的父親堅決要求她遠離政治，男朋友也威脅說：”如果你不退選，我就跟你分手!”黃素芬想到了退卻，但費奇堡的市民不答應，無數人在黃素芬的博客上留言，譴責歹徒的卑劣行為，他們說著同一句話：“我們支持你廠黃素芬選擇了堅持，她說；“刺殺事件后，我更理解生命的價值，我不能浪費時間，要為費奇堡的振興努力工作。”

9月26日是費奇堡傳統的黑山羊木偶節。近十年來，由于經濟衰退，木偶節一直停辦。黃素芬決定以此為契機，提升費奇堡的城市內涵和文化吸引力。她建造了風格各異的啤酒屋，創作了大膽前衛的木偶劇，還聘請了著名的交響樂團現場助興。黑山羊木偶節煥發了獨特魅力，全世界267個木偶團參加盛會，五天時間吸引游客超過三十萬人次!

黑山羊木偶節的火爆，徹底展現了黃素芬的才華和能力，也證明其發展旅游業思路的正確性。11月6日，費奇堡舉行市長競選決選投票，黃素芬獲得了72％的選票，以壓倒性優勢戰勝唐納利，當選為費奇堡歷史上第一位華裔市長，成為費奇堡最年輕的市長。

雖然成功當選為美國市長，但許多美國政治評論家都對黃素芬的，能力表示懷疑，認為她純粹是靠一系列的“運氣”所致。不過，美國首位女總統候選人希拉里·克林頓也向這名政壇新手表示了祝賀，她對記者說：“黃素芬有足夠的市議會從政經驗和令人欽佩的工作能力，相信她會給這個城市帶來新的面貌。”黃素芬對自己的仕途也充滿了信心：“是非功過終將由人民來判斷，我相信，我是費奇堡最年輕的市長，也肯定是最出色的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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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 寧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