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山》到《蘋果》的躁動

“中國電影的發(fā)展要只爭朝夕，但不要躁動！”這是一位資深電影人在“中國電影論壇”上講的一句話，字字鏗然，擲地有聲。

從《盲山》到《蘋果》，我們可以看到中國電影在不停地努力探索一條出路，在只爭朝夕的發(fā)展，但是這個過程卻躁動不已。

說《盲山》是一部現(xiàn)實主義作品也好，說它是一部反應中國農(nóng)村原生態(tài)的紀錄片也好，然而不論怎么說，它都與世界一流電影掛不上鉤，在這條道路上，它顯然不夠成功。《蘋果》講述了一個更為荒唐且庸俗的故事。透過影片，我們可以真切地看到甚至感覺到導演在國際化道路上的探索，但探索不一定會成功，現(xiàn)實是我們失敗的慘不忍睹。

一流的導演才能導出一流的電影，一流的電影必然探討一流的主題，一流的主題必須要有歷史的真實性。所謂的真實性，并不是指是否存在的真實，而是指是否與歷史發(fā)展的內涵意義相一致，是否符合生活本質意義的真實，以及是否符合最本質的人性的真實。有些事情確實存在，但它并不具有歷史的真實性。如：人性中總有善的一面，惡的一面，但如果影視作品只表現(xiàn)罪惡，是不能被人接受的。而《盲山》和《蘋果》正是走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

《盲山》是一部拍的很粗糙的電影，講述了一個拐賣婦女的社會問題。這是一個在中國農(nóng)村比較常見的現(xiàn)象：一個女孩被騙子拐賣到偏遠的農(nóng)村，然后竭盡全力逃走抑或接受命運的安排，在農(nóng)村渡過自己的余生。然而導演所做的也僅僅是給我們講述了一個故事而已——閉塞的村莊，貧窮的生活，無知的人群，骯臟的語言，昏黃的燈光，繚繞的煙霧，狹隘的小農(nóng)…… 可惜的是，這個故事講的很失敗。原生態(tài)并不僅僅意味這愚昧和落后，它同時可以在畫面和音樂上做到細膩且唯美。當然，如果導演的側重點在于真實地反應現(xiàn)實，或深刻地關照農(nóng)村，那么不夠唯美也無所謂了。但是這樣的話就必須做到“透過現(xiàn)象，揭示本質”——在這個現(xiàn)象的背后是什么樣的社會根源，以及問題的解決辦法在哪里，這個問題除了表現(xiàn)農(nóng)村的落后和愚昧之外，還表現(xiàn)了什么樣美好的人性，而不是單純地把丑惡擺在觀眾面前。反映苦難、邪惡的電影很多，但是優(yōu)秀的電影，都不是在僅僅刻畫苦難和邪惡。正如人生一樣，痛苦是難免的，但人們總是愿意抱著希望去生活。

《蘋果》又是一個讓人很反胃的故事。首先是情節(jié)：因為命運的巧合，來到北京求生的洗腳女劉蘋果和蜘蛛人安坤這對小夫妻，遇到了老板林東和老板娘王梅，由于欲望引發(fā)的一場爭端，將這四個原本毫無瓜葛的人牽扯到了一起。強暴——談判——奪子，是故事的三個情節(jié)，四個主角圍繞著“迷失北京”這個主題展開故事，片中每個演員都有著不俗的演技，但就是沒辦法成就一部好的電影。其實，不能責怪故事本身，我本人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可以深刻挖掘的故事，人性的真善美、假惡丑，盡顯其中。但我們看到的只是一個混亂不堪的都市，一個迷失自我的群體，一個粗俗不堪的故事而已。其次是色情鏡頭，這是國內電影一直由于種種原因不能涉足的一個領域。一方面是國家廣電總局有嚴格的審片制度，另一方面，國內電影的發(fā)展環(huán)境（演員、觀眾、文化氛圍、社會道德準則）也限制了導演的表現(xiàn)力度和空間。《蘋果》顯然是想在這個方面做一個突破，在開篇短短二十分鐘內，就出現(xiàn)了幾段情愛場面極為直白的影像，甚至羅列到近乎頻繁。顯然導演對這一場面的把握有點不知所措，抑或拿捏不準，也就更無從做到恰到好處了。而在國外，這樣的鏡頭是一個水到渠成的過程，而且可以運用的恰當且準確，從而提升了影片的水平和深度。在這條路上，我們需要努力的地方還有很多……

這樣的電影，除了讓國際同胞驚嘆中國的落后和愚昧之外，我們還能帶給世界什么？那些國際評論家或評委多半是帶著一種獵奇的心態(tài)去觀賞我們的電影，之后給個什么安慰或鼓勵之類的獎。

中國人的人性中絕非只有惡，我們也絕不是只有通過表現(xiàn)我們國民人性中的丑惡才能顯示我們的水平、我們的深度。其次，通俗的故事，不一定就必須得有庸俗的結果。如《超市夜未眠》也就是一個失戀到再戀愛的故事，但是由于導演的典型的英式冷幽默式的拍攝手法，以及一些性和裸體元素的恰當運用，同時又不失一定的哲學和美學意義，讓影片一改單調乏味的意蘊，獲得商業(yè)和藝術上的雙重成功。我們的導演實在是應該沉下心來，思考民族電影的出路到底在哪里，切勿躁動！[責編/布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