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１２點她的柔情正盛開

楠　林

妻是那種嫻靜似水的女人。一直以來，我們的夫妻生活雖然溫情多過激情，但還算得上和諧。后來有了孩子，她的心思大部分都轉到了孩子身上，晚上躺到床上，很疲憊的樣子。對我的要求，她雖然很少拒絕，但常常是應付了事，弄得我也興味索然。直到孩子上小學，我們之間的關系才有了一次轉機。

那年她35歲。將孩子送入寄宿學校后，她說要好好給自己辦個生日慶典，女人一過了35歲，該進入中年了，這個生日慶典，就算是告別青春的紀念。生日那天，她請的全是她的女同學和朋友，拒絕我的哥們兒加入，她說那樣她更放松一些。結果，那一次成了女人們的狂歡，她喝了幾杯紅酒，臉紅得比杯里的酒更艷麗。也許是酒的作用和當時的氣氛，她的表現不僅是放松，可以說是完全放開，是我結婚十年從未見過的樣子。

朋友們離去的時候已近半夜，她軟軟靠在我身上，我親著她的臉，發自肺腑地說：“老婆，你今天太漂亮了，哪里是告別青春，根本就是梅開二度。”她笑著，緊緊摟住我說：“老公，今天我好想……”我堵住她的唇，將她抱起來走進臥室。那一次，她的激情前所未有，姿態也很狂放，是我一直想要卻從來沒有體味過的感覺。事后我問她今天怎么這么特別，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此后，妻又回到她從前的狀態，不溫不火的。我試過幾次，包括和她一起喝酒，想重溫她35歲生日之夜的美景，都沒能如愿以償。大概我也人到中年了，欲望一天比一天淡，慢慢的，我們成了一對平淡夫妻。

近幾年韓劇盛行，妻成了標準的韓劇迷。她挑的韓劇多半是晚上10點開始，午夜12點結束的時段。當她開始興致勃勃看電視的時候，我已經半入夢鄉。有時想跟她親熱，便提醒她早點洗澡上床，可她從浴室出來，就一身慵懶，對我的急迫，她會說，她洗完澡要很長時間才會有興趣。當我好不容易喚起她的性致，她的電視劇時間就到了，她會使勁催我快快快，電視劇要開始了，結果當然是草草收場。

對她這么沉迷于韓劇，我很是不滿，吵過好幾次，越吵兩人的關系越冷淡，后來晚上就幾乎各不相擾，她看她的電視，我睡我的覺。

有一天夜里，我在沉睡中感覺妻在撫弄我的頭發，親吻我的臉頰。我被攪了好夢，有些慍怒，抬手就把她推開了，含糊不清地說：“半夜不睡，還吵人，干嗎？”第二天早上醒來，伸手想抱她，卻被她推開。想解釋又覺得無趣，便悻悻地上班去了。

過了兩周，是個周末，我去參加同學聚會，回家已近12點了，洗完澡，妻看的韓劇正好結束。我一上床，妻就柔情地貼過來，一雙手在我身上撫來撫去。我稍稍做出一點回應，她就激動起來。這一回，我們再次品味了她35歲生日之夜那樣的激蕩與美妙。當她最后滿足地躺在我的臂彎里時，說：“其實，我每次看完電視，心里就特別柔軟，特想跟你親熱，不過你早就睡死了。”原來如此，怪不得她上次半夜里吵我。這一發現，讓我欣喜不已。

從此，我開始有意識調整自己的睡眠時間，也開始關注妻的韓劇時間。周末我晚睡晚起，自覺自愿充當妻的“陪看”，在寂靜的夜里，緩慢地投入到劇中人物的情緒中，心里會漸漸積聚起一種混合著柔情、熱情和激情的東西。看完之后，的確像妻說的那樣，整個人從里到外都特柔軟。兩個人再相擁著躺下，即使不做什么，感覺也是柔情蜜意的。

當然，至今我還沒成為韓劇迷男人，平常的大多數夜里，仍然是妻守電視我入夢。不過，如果妻在夜半“打擾”我，我一定會在半夢半醒中和她一起享受人間最美。我決不會推開她，因為我在夢里也記得，夜晚12點，她的柔情正盛開。

（摘自《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