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動態模型下因果動詞的翻譯

提 要：因果關系是人類思考和推測世界的基本邏輯關系，物質世界變化所產生的因與果皆離不開物質運動。本文從力量動態模型出發，通過探究其認知意義，分析英語因果動詞的語義，從因果動詞表達過程與結果的關系中總結出幾種類型，同時探了因果動詞在漢譯中的虛化問題，以期更好地理解英漢對同一概念的不同表達方式。

關鍵詞：力量-動態模型；因果動詞；分析與翻譯

中圖分類號：H31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0100(2008)04-0125-3

Causal Verbs Translation Under the Force Dynamic Modal

Xiong Li you

(Changsha University， Changsha 410003， China)

Cause effect relationship reflects a basic logic in human thinking， as well as a supposition of the world. Either cause or effect in the world comes from the movement of the matter. Based on the Force Dynamic(FD) modal， this paper makes a semantic analysis of English causal verbs by exploring their cognitive meanings， and gets a summary of types of causal verbs. It also discusses the zero translation of causal verbs from English to Chinese to gain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different expressions for the same concept in both languages.

Key words：Force Dynamic modal; causal verbs; analysis and translation

因果關系一直是諸多學科關注的課題，其宏觀研究成果為人類認識因果事物和分析因果關系起到推動作用。本文認為，在因果圖式中，連接機制是構成完整圖式不可缺少的部分。動詞、實義或無實義，在句子中的連接作用不言而喻。借助力量-動態模型分析動詞的功能和語義，能更好地詮釋語言中的因果事件，從而更好地理解英漢因果關系的不同表達方式。

1 力量-動態模式的認知意義

1988年，美國認知語言學家Talmy將力學原理運用于語言結構分析，提出“力量-動態”（Force-Dynamics）模式。該模式的核心是“力”（force）。他認為句子的表達有力量-動態和力量-動態空位。按照牛頓定律，力是改變物體運動狀態的原因，兩個物體之間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相互依存，具有同時性，各自產生效果。該原理反映到語言中，可以得知The door is closed 表達的是一種靜態現象，不符合力的原理，是動態空位；而The door cannot open則表現出力動態。Talmy對此句進行了力量-動態模式解釋。首先，存在兩種施力要素，即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在例句中，the door 是作用力，阻止門打開的力是反作用力。其次，實體均有內在力的傾向，或傾于運動或傾于靜止。在句中，the door有運動趨勢。第三，力有強弱之分。在該例中，反作用力阻止門打開，因此是強力。第四，該事件程式的結果取決于內在趨勢和二力間的平衡，要么運動，要么靜止。該句的語義理解為：門傾向于打開，但由于存在一種較強的反作用力阻止了它，因此門的結果狀態是關閉的。顯然，這種力動態狀況下存在著因果關系，而力是導致因果關系的主要因素。

通常，在作用力強勢狀態下，句子表達式為X happened despite Y(如①)；而在反作用力強勢下，表達式為X happened because of Y(如②)。

① The shed kept standing despite the gale wind blowing in it.

② The log kept lying on the incline because of the ridge there.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語言的發展，在更多的FD模式中，不定動詞to make/to cause， to let 分別取代because of， despite 表示“施力”和“障礙移除”等概念。例如：

③ The extreme cold caused the rivers to freeze.

從認知視角看，力量-動態模式表現為心理學上一種明顯的似然因果理論實例。其主要內容包括諸如實體發出的力、兩種力量之間的平衡相互作用力的矢量等概念。這些概念的依據是：大腦能夠推測出存在物施力產生的力矢量和外部世界物體發力可能產生的后果(Deane 1996:56)。將力的概念運用于語言意義的組織中，可以發現，基本語義產生于人們和外在物質世界相互作用的過程中，“人們與外在世界的相互作用以知覺、行為、表達和反思為基礎”(Sweetser 1990)。認知語言學認為力量-動態是由其概念基礎表達所反映的一種概念模型。

從力動態模式的認知功能看，它是描述物體與力如何相互作用的一種語義范疇。Tamly（2000）將力學原理置于廣泛的認知語義學語境中，將語言分為兩個子系統：“封閉式”語法系統和“開放式”詞匯系統。詞匯子系統由“開放式”語言形式組成，包括形容詞、動詞及名詞詞根。語法子系統屬于“封閉式”，包括語法關系，詞序方式、句法結構、補充結構等。當人們用句子來構建認知意象時，句子的語法和詞匯子系統說明認知表象不同的部分。詞法系統提供內容線索或構成內容的大部分，語法系統提供結構線索，語法成分決定CR（認知表象）結構的大部分。Gibbs認為，“語言中的某些概念結構與其他認知領域諸如視覺感受中的構建機理是一樣的，即語言成分的內容和結構與人類概念理解的內容和范式相同”(Gibbs 1999: 145-166)。因此，我們對“語言的接受力取決于我們是否具備能將概念內容和概念結構綜合起來創立統一的認知意象的能力”（Gibbs 1999: 145-166）。

2 因果動詞的語義分析

語義是概念或意象的形成過程，與人的思維和認知密切相關。理解基本句子結構表達語義的過程，實質上是對事物的認知過程。子句和短語是語言的兩種基本結構，都可以表達概念，但在句法層面上對同一個真值條件的表達，會因觀察者的視角、焦點、詳細程度的不同而發生變化，從而產生不同意象或不同圖式。圖式和意象不同，產生的句義就不同，所以了解一個詞在具體語法結構中的語義解釋至關重要。特別是動詞，“只要確立句子結構里動詞的意義，就可以建立語言事件的語義類型和句子結構的概念意義”（Croft 1991）。

萊考夫（1987）從人的經驗圖式中總結出多種意象圖式，在其中的連接圖式（the Schema Link）中，他指出：“關系結構，如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因果關系等可以用連接圖式對它們進行解釋”。語言結構的認知圖式本質上與其他認知領域里的認知圖式相同。每一種認知圖式都是一個結構整體，一種“完形”結構。在句子這個連接圖式中，包含兩個實體，一個連接關系。這個凸顯或隱含的and 把兩個實體連接起來，形成一個連接圖式。在力量-動態模型中，因果圖式的連接手段主要是因果動詞。

Talmy的力量動態理論關注實體與力之間的相互影響。不同因果表達類型之間的語義對比都可以由力相互作用的概念體系解釋，其主要范疇為causing和letting類動詞。

① The water’s dripping on it made the fire die down.

② The plug’s coming loose let the water flow from the tank.

可以看出，表示“原因”（或反作用力）的要素和潛在的“結果”（作用力）要素之間的關系特點說明causing（與因果動詞make相關）和letting（與因果動詞let相關）的范疇差別：原型causing在力動態模型中表現為：因體通過施力改變了果體內在的力趨勢，如①；對原型letting的理解是：因體不對果體施力，這樣果體得以實施其內在力趨勢，如②。

Talmy 認為力之間的相互作用主要是對抗，而Jackendoff (1990)認為許多復雜的相互作用更多地表現為施者和受體之間的調和。力，不僅指物理的力，還包括心理方面的如欲望、壓力等對受體產生推拉作用的力。綜合上述觀點，筆者認為， 因果關系可從三維角度進行辨認：作用力或受體有產生結果的趨向，反作用力或施體與作用力之間存在抗衡或協助，結果出現或不出現的情況。

在含有因果關系的句子中，我們將那些充當謂語的動詞從語義上統稱為因果動詞。如果我們的概念系統與語言系統之間存在緊密聯系，那么區分不同因果關系的模型表現方式與人們使用這些動詞的方式相同。力量-動態模式下的因果動詞可分為下列幾類：（1）強制類：force， drive， oblige， compel， cause， enforce， press， make 等；（2）允讓類：allow， permit， let， enable， help等；（3）變化類：alter， change， strengthen， weaken， shorten， complicate等；（4）遏制類：prevent， block， resist， restrain，refuse，deny等。例如：

③His mustache caused him to look older.

④Vitamin B enables the body to digest food.

上述動詞大致相當于漢語中的二元和三元動詞，主要用于SVO或SVOC結構中。

3 因果動詞漢譯中的虛化

認知語言學認為，語言不是直接表現或對應于現實世界，而是有一個中間的認知構建層次將語言表達和現實世界聯系起來。在這個認知中介層，人對現實世界形成各種概念和概念結構。從認知心理上講，凸顯的事物容易引起人們注意、記憶、提取、作心理處理并形成相關概念。顯性的因果連接詞易于人們辨認句內表達的因果概念，然而，語言中更多的因果關系表達是隱性的，如果它們與凸顯的事件相連，人們則可以透過顯現的事件面紗，推斷隱含的因果關系。

就英漢兩種語言結構而言，由于思維方式和文化習慣的差異，因果關系的表達明顯不同：在以動詞形態變化為主軸的英語句法模式中，意義與句法形態緊密相連。因果關系通過因果連接詞得到明顯表達，或者通過因果動詞或其他句法手段間接表達。漢語“主要憑借語意和語句內的關系領悟來實現詞語或語句間的連接。既使是一般性因果關系，只要表示的句意明確，就可以省略連接詞”（屈承熹2005）。鑒于兩種語言在因果表達中的差別，筆者認為，在翻譯含有因果關系的句子，尤其使用因果動詞的句子時，不能局限于表層的形式對等，而應該關注意義傳遞和表達習慣，從而形成準確的翻譯概念。在許多情況下，因果動詞根據漢語的習慣表達可以得到虛化。

3.1 虛化為致使動詞

這種句子的特點是：NP1或反作用力趨于強勢，結果不由動詞的行為產生，而是NP1表達的意義或原因直接使結果自然產生，具有主觀必然性。同時NP1和NP2均由簡單名詞（詞組）組成。漢語翻譯時，多將因果動詞虛化為致使動詞。強制類和變化類動詞的翻譯多處于該狀況：

① The earthquake in India made many houses collapse./印度發生的這場地震，使許多房屋倒塌。

3.2 虛化為句法標志詞

當NP1為名詞性詞組或名詞化結構時，其深層結構是一個子句，表達一個語言事件。反作用力趨于強勢狀態，改變作用力的內在驅動而產生結果。此時因果動詞只起語法連接作用，在語義上起輔助作用但體現因果關系。在漢語表達時，我們習慣省譯因果動詞，將其虛化為句法標志詞。采用狀語主從復句來表達。例如：

② The appearance of the headmaster made the pupils calm down./校長一出現，學生們便安靜了下來。

3.3 虛化為否定標志

當NP2有某種行動趨向，但不如NP1強勢，并同時受到其阻攔，故行為不能實現。此種狀態多表現為遏制類動詞，因暗含著一種否定或結果的未成，在漢語中多將其虛化為否定標志。例如:

③ Centripetal force keeps the planets from flying off into the space./由于向心力的作用，行星不能離開軌道飛人太空。

④ It is one of the most barbarous customs in the world that we deny the advantages of learning to women./不給婦女以學習的好處是世界上最野蠻的風俗之一。

4 結束語

因果關系是一切實有事物的普遍關系，而物質世界變化所產生的因與果均離不開物質運動。在現實生活中，力改變物體的運動狀態以及物體形狀的現象很普遍。將力學原理運用于語言因果結構，分析因果動詞的語義功能有助于漢語表達的準確性和標準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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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ane， Paul， D. On Jackendoff’s Conceptual Semantics［J］. Cognitive Linguistics， 199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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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eetser， E. From Etymology to Pragmatics: Metaphorical and Cultural Aspects of Semantic Structure ［M］. Cambridge: CUP， 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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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lff， P. Song， G. Models of Causation and the Semantics of Causal Verbs［J］. Cognitive Psychology， 2003(47).

收稿日期：2007-04-12

【責任編輯 鄭 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