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學中有一種“置換反應”,反應后能產生新的物質。漢語中也有這種“置換反應”,即原有的詞序包括字序、語序、句序對換后,翻出新意。這就是“易序”的修辭手法。
一、巧用“易序”修辭能改變語意重點。例如老舍《濟南的冬天》結尾句:“這就是冬天的濟南。”為什么不說成“濟南的冬天”呢?原來二者強調的重點不同。“濟南的冬天”中心語是“冬天”,強調的是對濟南這個特殊季節的愛;“冬天的濟南”中心語是“濟南”,強調的是冬天中濟南這個地方的美好,抒發的是對濟南、對祖國美好山水的愛。又如朱自清《背影》,父親送“我”上車時說:“進去吧,里面沒人。”這話先提要求后說明理由,表明父親擔心“我”站得太久和過于傷心,為了盡快讓“我”進去,隨后又用“里邊沒人”來催促,突出了父親對“我”真摯的愛。反之,倘若說“里面沒人,進去吧”,那么,容易讓人聯想“父親擔心的是車廂里的東西”,這就有偏離主題之嫌。還有,“雨是最尋常的,一下就是三兩天。”(朱自清《春》)句中的“三兩天”與“兩三天”同義,然而作者不是按順序說“兩三天”,而是倒著說“三兩天”,行文顯得別開生面,一種新鮮之感及對春雨的喜愛之情油然而生,使“春雨連綿”的意味顯得更濃。
二、巧用“易序”修辭能使褒貶易色,境界迥異,產生使人意想不到的效果。例如,1936年著名新聞記者鄒韜奮先生在上海公祭魯迅先生大會上的演講:“許多人是不戰而屈,魯迅先生是戰而不屈。”其中“戰而不屈”一語正是對魯迅先生“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戰斗精神和崇高人格的高度概括,說明在對敵斗爭中魯迅先生 “骨頭是最硬的”,“沒有絲毫的奴顏和媚骨”。這與當時政治戰線、思想戰線、文化戰線上的“許多人”“不戰而屈”——妥協投降,形成鮮明而強烈的對照。又如,有人向哲學家亞里士多德提問:“你和平庸的人有什么區別?”他回答說:“他們活著是為了吃飯,而我吃飯是為了活著。”這一語序顛倒,巧妙地回答了兩種不同的人截然相反的人生觀。彭德懷同志一生戎馬倥傯,功勛卓著,毛澤東主席稱他是“人民偉大的兒子”。可彭德懷在《致巴金的信》中卻表示他是:“偉大人民的兒子”。這一巧易詞序,表現了他從不居功自傲的高尚品德和情操。另外例如,“買茅臺的不喝茅臺,喝茅臺的不買茅臺”。這一“買”一“喝”的易序,對錢、權交易的不正之風無疑是種獨到的揭露、有力的抨擊。
三、巧用“易序”能使語言精辟,增強語言的幽默感和哲理性,閃耀智慧之光。《人民日報》曾載華君武的一幅漫畫:一個學生正背著“書山”、“題嶺”,被壓得腰折眉摧,額上汗水四濺,題名:“孺子甘為俯首牛”。這話乍看起來還以為是對魯迅名句“俯首甘為孺子牛”的誤寫誤用哩,但再一品味,“俯首”與“孺子”的易位,言辭幽默,發人思索,寓意鮮明——迫切地呼吁人們盡快減輕學生過重的課業負擔。“名聲總是躲避追求它的人,卻追求躲避它的人。”這后一句將前一句中的“躲避”與“追求”兩詞次序對換,前后映襯,平中見奇:它警示人們,刻意追求名聲者,反而得不到名聲;名聲屬于淡泊名利、踏實肯干的人。
由上述例子可見,作文、說話時巧妙斟酌字詞語序的安排,有時候會收到非同一般的表達效果,同學們寫作時不妨一試,但一定要考慮語言習慣和語法規則,切不可鬧出“我打籃球”成了“籃球打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