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前舉行的中國森林城市論壇上,中科院院士蔣有緒呼吁,政府可以考慮對企業甚至排放二氧化碳的市民征收生態稅。華南植物園副主任周國逸說,生態稅不得不征而且很迫切,在現在企業升級改造過程中,它是一種推力。
這些年,許多專家學者曾在不同場合,多次吁請過開征生態稅。置于節能減排的大背景下,開征生態稅有著特定積極意義。畢竟,生態稅有助于引導和約束微觀經濟主體規范自身的經濟行為,實現生態和資源價值合理補償。事實上,在現代社會,以稅收增減的方式來適時進行社會政策調整,也早就成為公共治理的一種重要表現形式。
也就是說,單單就吁請開征生態稅本身而言,有其特定的制度理性。但這個建議引起了不少人的反感。在這則新聞的后面,許多網友跟帖都用憤怒的言辭表達對這種建議的不滿——難道放屁打嗝也要征稅?這些專家又是哪個利益集團的說客?生態稅本身的制度理性之所以會與公眾理性形成強烈的反差,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長期以來公眾承受的“稅負”過高,“稅外費”也過高,減輕稅費的訴求長期得不到滿足。
美國《福布斯》雜志2007年曾發布過一份“全球稅負痛苦指數”,中國稅負僅次于法國、比利時,名列世界第三。或許有人可以質疑這個“稅負”排名的科學性,但是,卻不能懷疑現實公眾對稅負過高與福利較低的生活真實感。此前也曾有報道,在1995-2007年間,政府財政稅收年均增長16%,而城鎮居民可支配收入年均不過增長8%,這意味著現實就存在著一個極大的可以減稅的空間。然而,有人似乎總是可以為征稅找到充分理由,誠如經濟學家周其仁所說,“聞稅則喜的政府偏好,加上善于論證加稅必要性的專家系統,珠聯璧合,就足以推高稅量、增加稅種了。”
正是在這樣的語境下,開征生態稅的建議,才會令人格外感覺到不爽。誠然,政府征稅的目的,是為了使國家機器得以更好運轉,使公共服務能得有效提升。問題是,我們有沒有以最低廉的收稅,來提供最優質的公共服務呢?其次,稅負加重讓一些企業背上了沉重的包袱,使它們無力實現產業升級與創新,無法快速發展壯大;對一些相對貧弱的群體來說,過高的稅費,也會形成巨大的民生壓力。
特別是在金融危機強勁寒流來襲之際,拉動內需、促進消費、反哺民生的重要選擇,都更應該著眼于大規模的減稅,通過給普通民眾和企業退稅,來對經濟產生刺激作用,使公眾獲得過冬的溫暖。而在這樣的時間節點,建議開征生態稅,盡管打著節能減排的旗號,也肯定還是顯得很不合時宜。其實,如果政府能夠真正從“聞稅則喜”的慣性中清醒過來,完成向“見稅憂民”的徹底轉身,使社會整體稅負真正降下來,那樣的話,再適時適當地提請開征生態稅,才可能會獲得公眾的理解認同,才會將之真正轉化為民生之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