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新地標之爭

羅慈珍

由努維爾設計的拉德芳區訊號塔，是法國總統薩科齊重新規劃大巴黎的新指標建筑。它是結合金融、商業、休閑與生活機能的摩天大樓，把科技與藝術融為一體。面對當地民眾的批評，方案也將作出適當調整。

比埃菲爾鐵塔高1米

全世界各大城市競相建摩天大樓，巴黎也不落人后，一座高301米的訊號塔(LaTour Signal)將于2013年聳立在塞納一馬恩省河邊的拉德芳區，與300米高的埃菲爾鐵塔遙遙相望。

拉德芳區位于巴黎西郊，此地高樓林立、跨國企業云集，是巴黎的曼哈頓區。訊號塔將繼艾菲爾鐵塔后成為巴黎的新地標。外觀造型并不復雜，比其它進入決選的作品顯得更樸素，因而與拉德芳區其它的建筑產生某種程度的和諧感。這棟大樓因大量運用自然光線，加上大樓上方有個巨大寬銀幕，讓這棟高大的建筑物變得生動靈活，仿佛能與周遭對話。

這座大樓融合了企業總部、智能型辦公室、飯店、住宅區、商業區與餐廳等，總面積約14萬平方米，結構體建造預算約六億歐元。法國知名的大企業如興業銀行、道達(Total)石油與核能集團Arvea的企業總部，未來都將設在訊號塔上。

這座外墻以鋼材、玻璃幕墻為主的摩天大樓，由今年的普立茲克建筑獎得主努維爾(Jean Nouvel)設計。難道就因為是努維爾的作品，就受到評審委員會的青睞嗎?繼埃菲爾之后，他會成為新時代的象征人物嗎?

努維爾的建筑風格從他幾件知名作品中可找到脈絡；1987年巴黎的阿拉伯世界中心、1993年里昂歌劇院、1994年卡地亞基金會(Fandation Catier)。1999年冷光中透著明亮的琉森文化廳與大會堂竣工，打開了他的國際知名度。之后，努維爾又建構了東京的電通大廈(Dentsu Tower)、馬德里的索菲雅皇后博物館。

巴塞羅那著名阿格巴塔(La Tour Agbar)更鞏固了努維爾的大師地位。這座橢圓形大樓，在燈光照射下，如麟片般閃爍著不同的亮光，光彩奪目，如巴塞羅那夜間一顆明珠，令人嘆為觀止。阿格巴塔成為巴塞羅那的建筑景點后，與戈迪(Antoni Gaudi)的建筑呈現有趣的對比。

他喜歡利用光線的明暗對比與反射透明效果等，讓一座大型建筑物在視覺上具有流動感，因此減輕了摩天大樓在空間上所造成的壓迫感。

努維爾生對了時代，他開始嶄露頭角時，碰到了鼓吹現代建筑的法國前總統密特朗，才讓他有了諸多表現的機會。1987年，阿拉伯世界中心的設計藍圖獲選，開啟了努維爾的建筑藝術生涯。

開創現代建筑新概念

同屬現代建筑、都展現了工業、速度與現代性，但努維爾的建筑與曾經風行一時、強調當代生活體驗的阿基格拉姆流派(Archigram)截然不同，龐畢度文化中心就是其代表作，它將所有的構造、管線、配置都呈現于外。努維爾反而將所有的結構都隱藏在光滑金屬的表層里。他對科技的運用不在構造，而強調象征性，訊號塔(La Tour Signal)的命名本身，就具有很高的象征的意義。

從小立志當畫家的努維爾，后來遵從父母的愿望念了建筑系。畢業后，又以第一名考進了巴黎高等美術學院。早期從事建筑設計時，因參與每兩年一度的藝術博物館展覽設計，讓他得以接觸古典藝術與視覺藝術的世界。

總是一身黑色打扮，光頭努維爾熱愛設計，除了建筑外，他還設計了床、躺椅、杯子、茶具，甚至圣羅蘭的香水瓶。努維爾曾經為瑞士雀巢公司設計巧克力的新包裝。他采用新穎的塑料包裝，被評為缺乏環保概念、設計太過豪華，瑞士人習慣了傳統紙包裝的巧克力，消費者反應冷淡，迫使雀巢公司于2006年宣布放棄大師杰作，恢復傳統包裝。

從密特朗到希拉克，努維爾一直受到法國政治領導人的重視。希拉克任內最得意的史前博物館也是努維爾的作品。目前正在興建的阿布扎比羅浮宮分館、丹麥哥本哈根國家視聽館等，都將于今年底完工。

不過，努維爾創新建筑概念也遭致不少批評，他也并非一帆風順，法蘭西足球場競標失敗即為一例。2004年，他參與巴黎Les Halls商圈重建，未能過關，主要原因是他的設計功能性不足。

薩科齊的大巴黎新標

拉德芳區訊號塔可視為法國總統薩科齊重新規劃大巴黎的指標建筑，這個計劃早在他擔任上塞納一馬恩省河區(拉德芳在這個行政區內)議會主席、法國內政部長(掌管國土規劃)時就已提出，歷經近兩年的規劃競標比圖，總算在今年5月由五件人選作品中選出。

雖然巴黎人已經漸漸習慣眺望摩天大樓，不會像200年前對埃菲爾鐵塔那般反感懼怕，巴黎人已然了解要吸引國際資金進入，光是文化遺產與露天咖啡并不足夠。

不過，訊號塔出線并非毫無異議，評審委員瑟卡蒂海諾(Joelle Ceccaldi-Raynaud)是摩天大樓所在地普托(Puteaux)行政區首長，她反對努維爾的作品，因為光從訊號塔的設計圖與模型看，就已經讓人感到沉重。這么個龐然大物，如一座城堡的主塔，從普托這一頭看過去，就像對著一面巨大的墻，令人感覺不可親近。她反而比較欣賞美國建筑師李柏斯凱德(DanielLibeshind)的設計圖，贊其線條柔美。

瑟卡蒂海諾的批評很快獲得當地民眾回響，她在一天之內就收到100多封當地居民傳來的電子郵件，法國媒體認為，真正的爭議尚未開始，也許要等到動工時，民眾才會再從環保與住宅優先的角度，抗議摩天大樓不符合生態環保、節約能源與永續發展原則。雖然訊號塔的設計藍圖規劃了3．3萬平方米的住宅群，但可預見這種豪宅絕非為小市民設計。藍天里閃著銀光的訊號塔，高貴尊榮也許什么都具備了，惟獨缺少親民氣氛。

應對批評調整方案

努維爾與瑟卡蒂海諾6月9日會面溝通，對于訊號塔墻面材質的選擇，可能還需作一點修正，評估鋼板與玻璃幕墻之優缺點。瑟卡蒂海諾還會要求更多的綠地與停車場，土地面積一平方米都不能少。努維爾也許沒有太多討價還價的空間，因為普托議會不通過的話，訊號塔是無法從地平線升起。

(摘自《亞洲周刊》責任編輯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