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外華人的民族主義

周兆呈

仔細檢視奧運圣火在中國境外傳遞過程中。海外華人這一群體對奧運、對西方媒體、對中國、對中國與西方關系，所展示出的強烈意志和集體作為，頗值得深入討論。

20世紀50年代之后，基于國際格局和各國對華人融入當地社會的不同政策，涉及中國問題時，在社群的整體意義上，海外華人通常是傳統性地保持沉默。但這次，以中國留學生和年輕移民為主體，借助網絡傳播和制作，開始對他們感受和覺察到的反中國偏見進行反擊，并迅速形成合力。

針對CNN主播卡弗蒂(Jack Cafferty)的粗鄙言論，居住在美國的來自大陸和港臺等不同地區、不同意識形態背景的華人走到一起，共同抗議。這種因為民族的共同利益被激發出來的潛藏的集體情感，能夠在民族主義運動中發揮出強大的政治動員力量。這種志同道合，未來仍將是海外華人拋開內部歧見、同舟共濟的基礎。

人們也應看到，海外華人在居住國或暫住國的土地上，圍繞奧運圣火傳遞所表現出的強烈情感，其組成是復雜而多元的。華僑、華人、華裔身份不一，有對中國政治認同的驅動，有對民族情感的共同認知，有對奧運圣火遭受干擾、普世價值被侵犯的仗義執言和情緒反彈。

華僑華人畢竟屬于移民群體，在移居地或暫住地的國土上，表達對祖籍國的情感和支持，必然需要照顧當地民眾和社會的情緒與感受。借助奧運這樣的普世平臺，原本是最自然、也最無爭議的。但今年圣火傳遞夾雜了政治因素，使這一訴求呈現出來時也變得復雜不已，原本正常的情感，也可能引起反彈的情緒。尤其在出現極端事件或沖突時，受損的卻是華人的整體形象，并可能在當地社群中形成不必要的憂慮情緒，為海外華人未來與當地社會的融合制造意想不到的障礙。

而且，不同國家對移民社群的政策、看法、包容程度都不一樣，在美國，數千華人可以舉牌抗議美國媒體或政府，但到了日本、韓國，民族主義同樣強烈，華人的集體行為就有了不一樣的解讀。

在日本長野、韓國首爾，留學生、華僑、海外華人組成數千人的助威團。鮮紅的五星紅旗構成醒目的紅海，充分體現出華人在特殊時刻的團結精神，但是在視覺效果上對當地的居民也形成強烈的刺激。從當地媒體的一些反應來看，不乏對中國移民如此之多的驚訝，對喧賓奪主、主次不分的批評。在外國組織迎接奧運圣火，在揮舞五星紅旗的同時，是否也應該揮舞一些居住國的旗幟或奧運五環旗?

海外華人研究的權威王賡武教授在12年前，曾發表《海外華人的民族主義》，他認為中國新愛國主義是屬于中華民族的范疇，必定會引起鄰國外族的關注，也必定影響海外華人認同的選擇。

(節選自新加坡《聯合早報》)

(責任編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