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靜致遠 意象萬千——黎際文的中國畫

從黎際文的畫可以看出，他屬于那種具有較深中國傳統繪畫功底，同時又敢于創新的年輕畫家。

他較早的作品強調對傳統筆墨的吸收和學習。在作品《秋》等大幅花鳥畫作品中，他純熟的技法一覽無余，繁密而有條不紊的精筆勾勒骨氣十足。而墨色暈染似簡實繁，同中有異，異而有序。畫作沒有因為尺寸大而顯得單調，反而通過筆法和墨色的層疊與細節變化，顯得大氣而豐富，變化無窮。

這些畫所體現的繪畫功底是他從早年到大學刻苦研習積累而成的。他臨摹的《徐渭像》，冠帽、衣領等處用筆干脆有力，一氣呵成；人物面部干凈、沉著的罩色厚重而透明，毫無沉悶之感。

黎際文對于繪畫有著永不滿足的創新渴望和變革的勇氣。２００２年左右，他開始嘗試水墨試驗的創作形式，以寫意的方式探索和創造富于中國特色的抽象世界。在氤氳、渾厚、透氣的背景中，跳躍著無數令人心醉的筆觸和線條，似亂非亂，光、色、點、線共同構成意象萬千的畫面，既讓人想起趙無極畫作的混茫空靈，又讓人想起朱德群作品的形色、點線的旋律，其實都不是，或許因為他們都是以中國傳統繪畫特質和中國人的心智方式，探索現代繪畫語言，而造就了這種異曲同工的、具有中國精神的審美意象。

在這期間，黎際文也創作了一些清新秀雅的小品畫，通常是荷花、菊花、蘭草、盆景、文玩等文人氣息濃郁的題材，配以簡潔雅致的書法，意味無窮。

2004年前后，黎際文開始引入巖彩畫的方式創作。巖彩畫的技法使他的畫面充滿厚重的氣氛和沉穩的肌理，畫面效果也更加豐富。他這時的畫面構圖更加精嚴，在險峻中求得平衡與穩重，巧中有拙，拙中見趣。如作品《秋月》，淡藍的夜景之下，銀月如鉤，江南特有的白墻被月色照映得晶瑩如雪，讓我們在幽靜中體驗夜月里的寧靜和心靈的澄徹。

受巖彩技法的啟發，黎際文還同時進行其它材料與肌理上的實驗與創新，他把紙張、顏料、水、粉等通過特殊處理創造出新的效果，成就了許多妙趣橫生的作品。《春》的畫幅采用中國特有的扇形或開光的形式，構圖上密下疏，花卉以厚重的顏料直接堆貼，與薄彩的枝條前后錯落，相映相生，產生一種類似明代陶瓷中“斗彩”的韻味。畫面下部，筆墨精細的水鳥把嘴藏在翅膀中，蜷縮靜立。一幅乍暖還寒的春江圖景躍然紙上。這些作品都是以特別或偶然的效果創造的，無法重復或再現，所以彌足珍貴。

黎際文的創作最近又有了新的面貌。他的國畫，在嘗試了多種變化之后，竟有了與油畫融通的傾向，而內容與題材，也更透露出時代的氣息和沉著的思考。首先，在畫面上，他的作品少了以往用筆上的細節，代之以更加成熟的色塊組合，水墨的浸潤暗藏在色塊的交錯搭配之中，變化微妙，含蓄內斂。在這些水墨作品中，觀者明顯地感受到了畫家對于繪畫語言探索的用心之深。他在吸收各種中國畫技法之后，又結合了西方現代繪畫的一些特點。其中，可看到塞尚構圖的穩重、物體的敦實，馬蒂斯用色的單純、人物的稚拙與自然，還有畢加索對形體、塊面安排的自由率性而不逾規矩。然而，作品的主要特征還是完全的中國筆墨形式與精神。西方的因素只是像調料一樣自然的融入作品中，這是難能可貴的。其次，作品構圖穩重里藏險拙，用色斑斕而沉郁。在許多作品里，古樸厚重的陶瓶占據畫面的主體，中間穿插著或徜徉、或失衡的青年人物，創造出一片童稚而失落、單純而深沉、平和而焦慮、亙古而現代的，讓人沉醉卻令人深思的世界，仿佛在思考和訴說每個人心中的疑惑：在現代都市的急速發展和人生的成長變化之中，我們去哪里找尋我們單純的、無憂無慮的年輕時代？去哪里找尋內心的安詳和平靜？去哪里尋找欲望的焦躁和滿足間的平衡？

縱觀黎際文的畫，意象豐富，充滿了變化和創造，但從始至終又具有自己一致的風格，那是一種清新、寧靜與醇厚的氛圍。

（作者單位 清華大學美術學院）

責任編輯 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