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藏路上連爆三次胎
我和象哥兩個人開了一輛紅旗牌進藏。從梅里雪山出發往鹽井,一路上居然爆了三次胎。爆到已經沒有備胎可換,補也補不了,只好攔車求助。
一輛面包車上的男子答應帶象哥去找修理鋪。可找了一大圈才知道,鹽井沒有補真空胎的工具,也沒有我們這個型號的輪胎。只能把內胎卸下來換了條新的先湊合開。
男子是藏族人,藏名叫次多杰,漢語名字叫張志強,給一個走茶馬古道的外國旅游團做司機。知道我們的困境后他表示,他自己明天要帶客人繼續往拉薩方向走。但他家人都在中甸,可以幫我們打聽中甸是否有這種輪胎,如果我們相信他的話,可以把錢給他,讓他家人在中甸買了,再托明天的班車給我們帶過來。
等了很久后得到回答,有。輪胎450元一個,鋼圈300元一個,運費150元。
我毫不猶豫地就拿出了1300元錢交給他,請他務必幫忙當晚讓家人買到輪胎,好趕明早的班車。他一口答應,還給了三個手機號碼我,一個是他自己的,另外兩個是他女婿農布和他弟弟張志剛的。
晚上回到賓館后,我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你說,這人可信嗎?” “我也不知道,賭一次吧。我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象哥說。
忐忑的白天,無奈的夜晚
大清早打給張志強的弟弟張志剛。說輪胎倒是訂好了,可中甸沒有紅旗的鋼圈賣。我有些疑慮:張志強昨天不是問好了有鋼圈的嗎?張志剛說把我的電話號碼也給班車司機了,班車會在9點半出發。我找他要司機的電話,他一個勁說不用,說司機會給我們電話的。
9點半,并沒有電話來,張志剛的電話也再打不通。有些不安,我給農布打電話。這次通了,農布答應去問。結果一上午無數個電話,都說沒聯系上人。說不是張志剛親自買的,辦事人現在不在。
16:30,接到農布電話,說和買輪胎的人聯系上了,輪胎確實是今早發出來了,確實是9點半的班車,確實把我的號碼給了司機。我說了幾十個感謝,并為我曾經有過的一絲猜疑而羞愧。
19:01,輪胎還沒到。農布來電話說他專門又去了一次客運站,輪胎肯定是裝了,他看到了單子的,那個車可能會晚點到鹽井。
22:20,輪胎依然沒到。象哥從村口撤回來,情緒有些不好,我安慰他在這有吃有住有信號,沒憋在無人區就不錯了。吃飯時,我一直盯著手機,可惜沒任何動靜。對農布我一點懷疑沒有,卻有些擔心陌生的長途司機:這司機會把陌生人的托付記在心里嗎?
吃了飯,他繼續去村口等,我繼續留守。直到凌晨一點半,輪胎還是沒等到,我們終于放棄等待。象哥恨恨地發誓,后面走新藏線前,一定在拉薩把車里全裝上輪胎。
失望透頂,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
早起和農布通過一次電話,他覺得可能是路上耽誤了,大概今天能到。我也這么想。于是又開始了一個充滿希望的一天。
但一上午依然是沒等到結果。中午干脆去國道邊的藏民開的白馬飯店吃飯。老板娘說所有的車都得經過這里,今天上午沒看到有車經過。
農布說謊了?難道他出于敷衍根本沒去車站?又給農布電話,他還是堅持昨天車已發出,輪胎也裝上了。我自己通過114查客運站的長途電話,接電話的人說去昌都的車是今天的;讓他幫著查一下那個司機的電話,問他們能否和在路上的司機聯系上,他說他們沒法查。
沒有辦法,我們只得帶著疑慮繼續等。一等又是晚上兩點,仍然沒有任何信息。這下我非常失望了,不再想給任何人打電話。
次日起床后不死心,最后一次給農布打電話,關機。最后一次給客運站打電話,接電話的人竟然告訴我,我說的那車好像是前天晚上11點就過了鹽井,現在都在拉薩了。我簡直是哭笑不得:昨天還在說是當天發車,怎么今天就到拉薩了?我們在這一刻不停地盯著,怎么可能從眼皮底下溜過去?
已經不知道該相信誰,反正現在就一個結論,車是等不到了。
完全失望后,倒很好解決問題。跟小修理鋪子的老板說,從芒康訂吧,雖然型號不完全相同,能湊合就行。不是說當天中午就能到嗎?這次我們守在鋪子等。
這次很順利。中午拿到了從芒康那邊過來的兩個輪胎。由于小修理鋪沒有真空胎卸胎工具,又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幾個輪胎換好。
輪胎居然回來了!一起的還有信任
看起來只是損失了1300元錢、3天的食宿費用和3天的時間。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里為什么會無比失落。
誰知正要離開時,卻接到電話:有兩個輪胎剛被卸在了鹽井村口,條子上有我的手機號碼,也不知道是從哪帶過來的,沒有鋼圈。
天!是中甸的那兩個輪胎!
我呆住了,繼而驚喜莫名:太好了!幸好我們還沒走!因為得到了多出來的兩個輪胎,更因為突然又找回了對陌生人的信任、對藏民的信任!
現在我們一下有三個備胎了。我和象哥都快需要給輪胎讓位置了。
車里塞得滿滿的,我們的心情卻無比輕松,我們對繼續行走有了更充分的心理準備:路上有美麗的醉人的風景,也會出現各種預料不到的事情,但只要相信有好人,你就總會得到他們的幫助。
張志強的手機一直關機。直到我到達拉薩后,收到了他的短信:“尊敬的農兒女士,真的很不好意思,聽說沒給你買到鋼圈,能把你的賬號告訴我嗎?我給你把買鋼圈的錢寄回去。”
我拒絕了要那錢,眼睛卻真的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