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成為美國博士第一培育大國”
2008年7月,美國國家科學基金會公布《美國大學博士學位獲得者綜合報告》,這份報告通過對2006年度全美45596名研究型博士學歷背景的分析顯示,當今“出產”美國博士最多的3所學校是清華大學577人,北京大學507人,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427人。隨后是韓國首爾國立大學、康奈爾大學、密歇根大學安阿伯分校等。在前50位中,中國高校還有復旦大學(數字不詳),中國科技大學163人,南京大學155人,南開大學147人,上海交通大學144人。
該報告還指出,若以來源國家和地區統計,最多的是中國大陸(包括香港)4.236人,韓國1510人。印度1479人,中國臺灣609人,加拿大533人,土耳其430人,日本240人,泰國217人,墨西哥201人,英國198人,羅馬尼亞191人,俄羅斯183人,巴西157人。
據悉,2000年至2005年間,中國大陸(含香港)17763名留美學生獲得博士學位后,傾向于繼續留在美國的比例,為全球之最。2000~2001年達91.4%,2002~2005年為90.4%。而在同期所有非美國公民的博士中,傾向于留在美國的平均比例約為70%。全世界只有伊朗、保加利亞、羅馬尼亞的調查數字與中國的接近。
最近一個時期,關于“中國成為美國博士第一培育大國”的話題為社會廣為關注。筆者認為這一話題或現象背后所傳遞的信息更值得分析。
解讀“美國博士的第一培育大國”
如果從供需角度上看,我們可以這樣解讀相關的信息:目前我國人才發展需求已經超出了國內教育體系容量。試想一下,假如這些海外留學生全部在國內接受博士教育,中國的研究生教育是否能夠承載?上哪兒去找如此之多的優秀老師和科研基地?教育培訓中質量是硬道理。如果我們無法滿足本國人才成長對良好教育的要求,甚至連學習機會都不能提供,那么就只剩下抱殘守缺了。
當然還可解讀出:我國研究生培養水平不夠。對于這一點,我相信有關方面從不否認和避諱自身同發達國家在科研和研究生教育方面存在著的某些差距;我們在過去的學習、交流與合作中也得到很多友好的幫助;當然在一些別人不愿對我們開放的領域從沒有放棄對自主創新、自主培養的執著。
中國大量學生能夠在美國接受博士教育并獲得學位,首先表明中國基礎教育的培育質量已經達到相當高的水平,很多學生都已能夠順利邁過先進國家研究生教育門檻,其次,有如此之多的學生不滿足于現狀,在追求上進或高水準的教育,這是我們國家發展的需要和民族自身那種好學上進的共同動力所導致的結果。第三,在開放條件下有越來越多的學生能夠體驗和學習發達國家的教育理念和模式,這對民族未來長遠發展而言是好事,也是改革開放和社會進步的體現。
還有,當然這一現象還可能隱含著國人對學歷的崇拜已延伸到對洋學歷的崇拜。亞洲開發銀行的一項研究揭示了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研究通過對美國職業協會的數據庫與僑辦的數據庫的比較發現,美國職業協會統計的中國留學生獲得博士學位人數比僑辦的數據少12%,碩士學位人數少8.6%。這其中可能有由于登記或統計口徑不同所導致的問題,但也存在這樣的因素,有的人特別想讓別人知道自己不是本土的學位。
人才的得與失
還有人指出:這一現象突顯了我方的人才流失,且可帶來難以設想的科技安全、產業安全等問題。雖然博士同人才還不能直接畫等號,博士候選人在外鄉也并不等同于人才流失,但這種擔比意識有著積極的一面。在人才方面需要始終強調一點:人才是針對社會發展需要或能否解決所面臨的問題而言的。這一實用性或實踐性標準決定了這樣一個命題哪里有社會需要或待解決的問題,哪里才是人才培養或成長的沃土。我相信當前的中國就是這樣的熱土,否則的話,中國就不會有連續至少30年的高速發展。
我們不能忽視,當前在高等教育選擇中存在這樣一種趨勢:有志成才的學子都希望能在多個名校獲得經歷,在不同的校園文化背景下熏陶自己、提高自己。譬如大多數能夠進入清華,北大等名校的學生,他們有很強烈的個人事業發展的欲望,更希望能夠選擇不同的名校來豐富和歷練自己,師從世界一流大師或學科領軍人物以求獲得真知真傳。這是優秀學生的共性選擇,也是他們設計自己生涯的合理模式。
針對出國求學者的目的、動機、求學模式、成才路徑、條件需求等問題,目前還沒有看到深入分析,應當說,這些現象和數據具有很深的政策意蘊,有待于進一步研究,也暗示著政府和教育機構進一步改革發展的方向。值得關注的是,這一現象可能會產生兩面性的結果:有利的是,這樣可以使我國共享全球的教育資源,培養國內所需人才;不利的是,由于國內外存在巨大的文化差異,在國外接受教育的學生經過若干年的熏陶,在本土使用上難免會遇到文化、政策法規及管理上的一些障礙。
在人才問題分析和深入研究方面,如果單純強調自我為中心,那么你將始終面臨人才緊缺、人才流失這樣的魔咒;因為問題沒有解決、目標沒有達到,你就是覺得人才不夠用,由此,人們現在更多是談論“人才交流”、“人才獲得”、“人才流通”、“人才融合”、“柔性流動”、“不求所有、但求所用”等說法,就是想從更大的視角拓寬人才資源觀和使用觀。此外,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現代科技創新步伐加快,知識和能力折舊加快,這造成這樣一個現象——人才難以儲備,幾乎沒有人愿意做人才儲備。于是乎我們看到,只有能夠持續創新、推進科技或學術前沿進步的學校、科研基地以及企業,才有能力儲備人才;其他大量的社會機構只是在人才流動、流通中找尋自己所需的人才。
如何利用開放環境?
在全球化背景下,教育環境日益開放。將來會有更多的中國學子出國深造,也會有更多的人來中國接受教育,包括學歷、學位教育和專業培訓。現在要更好地利用開放環境加快培養優勢人才,這是大勢所趨。在這種趨勢下,我認為,培養優勢人才應當把握好以下幾點:
第一,深入了解成才需求,配置好教育資源。應深入調查研究出國留學人員的成才需求,把握好政策和工作的著力點。應把最好的資源(名師資源、教育資源)提供給最好的學生,包括本國的,也包括來中國學習的,讓最有才華的學生在中國就會獲得最好的學歷、學位教育,并有最好的發展。
第二,創新符合我國國情的研究生培養模式。應根據學生的需求,借鑒國外已有的成功經驗,更多地開展國內外教育機構的聯合培養。這樣可促使國外好的教育資源、人才培養模式同中國當前發展的需求更緊密地結合起來,這也是提高教育生產力的有效途徑。
第三,繼續開辟一些渠道來增加我國基礎研究投入的力量。比起在國外有眾多的中國學生攻讀高級學位而言,讓在中國已獲得高級學位的人員再出國為他人所用,這一情景我們更不愿意看到。吸引高水平科技人才,一定要有相當規模和水平的基礎研究投入。為此,我們必須把用于支持基礎和前沿領域科研的資金提高到一個較高的水平,除中央政府要保證增加投入外,還要引導地方政府、有實力的企業(集團)、包括完善社會捐助機制、獎勵機制等,共同來提高這方面的投入,為優秀人才在國內的發展營造好的環境。
第四,要倡導新的人才價值觀。教育要出人才,也必須出人才。但人才的價值不取決于學歷學位:與洋學歷洋學位的關系更談不上。縱觀歷史,人才的涌現和發揮作用同他/她所在民族、所在國家的命運和發展息息相關。我國正處于發展的戰略機遇期、能力躍升期,它將呼喚著大量人才脫穎而出。
第五,積極開展面向全球化的教育。記得小平同志很早就向我國的基礎教育提出了“三個面向”的要求。當初的“面向世界”用現在的話講就是“面向全球化”。過去的面向世界主要是為了曾經較為封閉的人們了解世界,確立開放的、積極的世界觀;現在面向全球化,則需要以更深入、更透徹的理解和能力來融入、利用和主導全球化。利用全球教育資源培養全球化所需的人才就是最佳途徑。
一個民族的自信、開放和進取都是連在一起的。中國的科學發展、創新發展、和諧發展的大門向外打開的同時也首先向內打開,愿意為我們民族最有才華的人(包括在海外學有所成的華人)提供施展才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