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言地注視

木子到了十二歲，已不再是一個小孩了。

一天，母親對木子說：“你也不小了，同班小孩都能靈活地騎自行車了，你也出去學著自己騎吧！”

“真的嗎？”木子興奮地眼中閃爍出激動的光芒。“那么我可以騎家里新買的英克萊自行車嗎？”

“不行！新車很容易摔壞，用舊的‘大金鹿’去學！”母親回答很果斷。

“哦！”盡管有些不情愿，但想到自己很快就會和小朋友們一起玩自行車了，木子仍能感到一絲淡淡地喜悅。

木子笨拙地推著自行車到離家較近的一片林地，林地里有一座小丘，再下面是一片開闊的綠地，小丘正好遮掩了綠地，在綠地里玩些什么，極不容易被人看到。

初春的小草剛吐露嫩芽，小溪里魚兒自由自在地盡情嬉戲，林中各種小鳥歡快地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如果是在往常，木子一定脫光襪子，光著腳丫跳到水里去捉魚了。然而今天，木子清楚——自己一定要把自行車學好。

木子謹慎地四下望了望——喲，沒人！

便放心大膽地模仿小朋友的動作：推著自行車，向前跑了很遠。然后把左腳放在踏腳上，右腳接著不斷點地。如此走出了一段距離，木子很興奮，覺得自己快要飛起來了！

于是，便笨拙地收起右腳，試圖把它從車架下把它伸到車子右邊去。

這時，木子心里一陣膽怯，雙手一軟，車把那么左右搖擺了幾下——“撲通”一聲，摔倒了！呆笨的自行車重重地壓在木子弱小的身軀上。他艱難地爬了出來，坐在那里，目光狠狠地瞪著眼前的自行車。鼻子一酸，一粒豆大的淚珠涌上眼眶。

木子真想就此撒手，跑回家不學了。

驀然地，他發現空地另一面的草叢里，竟然探出一個頭發花白的腦袋。

“呀！一個老頭兒！”木子慌忙起身，扶起自行車。

“回去還是繼續學呢？”木子有些難為情了，他小心地抬起小腦袋，又循著剛才的方向望去——呀！老頭兒正望著自己呢。

“也許老漢沒看到剛才的一幕呢！”木子心里安慰自己。然而，那目光分明又是在望向這邊的。

木子勇敢地昂起頭，——左邊膝蓋還有點隱隱作痛。他咬緊牙關忍著，照著剛才的動作重新做了一遍。這回他可使足了渾身的勁兒！

“啊！成功了！”這次他覺得手臂和腿都有了無窮的力量，自己真的長大了！

騎了一段距離，木子停住自行車，發現老漢正朝這邊微笑。

木子心里美滋滋的，興奮地朝老漢擺擺手。太陽也在頭頂揚起了一張笑臉。

這無言地注視，木子銘記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