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適爾擅長木版#65380;石版和金屬版畫,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前的十幾年已名傳歐洲各國#65377;但是使他聞名于世的,倒不是因為他能嫻熟地將靜物和風景完整地刻印于紙端的絕技,而是他將數學的幾何概念和諧地體現在作品中的嘗試和努力#65377;
1898年,埃適爾出生于荷蘭的北部#65377;在1916年,他已熟練地掌握了多種刻版雕印的技術,并在一家印刷公司里擔任蝕刻版畫的工作#65377;1919年,埃適爾在阿姆斯特丹的一所建筑藝術學院研讀建筑學期間,在美術老師梅斯昆泰的熏陶下對設計裝飾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就此走上了藝術道路#65377;1936年,埃適爾在西班牙看到了摩爾人的寺院,那些宮殿上變幻無窮的幾何圖形令他著迷,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65377;從此,他的藝術創作開始圍繞著幾何豐富多變的規律尋找屬于自己的軌跡#65377;埃適爾開始嘗試著在紙上分割出整齊劃一的方格,然后將復雜的圖案一一填滿格內的所有空間,像玩耍拼圖游戲一樣,讓圖案彼此之間重覆疊加,構成黑白相襯的圖畫,以表達連綿不斷的意象#65377;
《變形》系列作品完成于1940年,是埃適爾藝術創作轉型期的作品#65377;作品中的圖像有如國際象棋棋盤上黑白方格里的棋子,極盡騰挪跌宕的變化,從平面到立體,由蜥蜴變蜜蜂,再依次轉變成飛鳥和游魚#65377;緊接著,這些生物又幻化成各種幾何圖案的方形兒,共同組成一幅立體的山水風景,仿佛在說明生命循環演變#65380;生生不息的歷程#65377;
埃適爾1945年完成的《陽臺》,幾乎完全是利用數學原理構思出來的奇幻景象#65377;在作品中,他以精妙準確的數學推理合乎邏輯地打破了圖像原有的邊界,從而使各種景物自由地在天地間膨脹,恍惚只有時間維度的存在#65377;
終生喜好幾何形構圖的埃適爾,像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達·芬奇一樣,深受規整的#65380;柏拉圖式的數理法則的影響,創作出很多似立方體又似球狀的造型#65377;例如他1945年創作的《三個球體》#65380;1947年創作的《水晶球》#65380;1948年創作的《星星》以及1949年至1955年間創作的《雙面體行星》#65380;《引力》#65380;《齊和亂》系列等#65377;埃適爾每次都要克服技術上的重重困難以完成那些復雜多變的圖案#65377;他在給兒子的信里這樣解釋道:“如果你問我之所以如此著迷地制作這些怪異圖像的原因,我惟一的答案就是因為我不能克制自己在這方面的發展#65377;”埃適爾也多次在作品中表現出了對數學上著名的麥比烏斯圈原理的濃厚興趣#65377;當一條絲帶被扭曲后再將兩端連接在一起,絲帶的正#65380;反面總是相間延綿的序列#65377;然而要把這種絲帶曲面相接的原理在平面上表現出來,就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簡單了#65377;埃適爾1963年創作的《紅蟻》便是這類題材的代表作品,也是他為數不多的套色版畫之一#65377;埃適爾后來解釋說,在這件作品中,他想著力表現的是兩種不同質感物體的外形結構,為了圖像的本質需要,他不得不加上些顏色#65377;
1961年的《瀑布》,是埃適爾后期創作的建筑樣式的奇異圖畫#65377;他依據彭羅斯的三角原理,將整齊的立方體堆砌在建筑物之上#65377;這種不合視覺習慣的結構也出現在他1958年創作的名為《瞭望塔》的作品里#65377;盡管作品中的建筑物和人物手持的立方體顯然都存在著怪異之處,然而乍看起來似乎并沒有什么不正確的地方,觀眾從來不會把他們所認識到的真實世界與埃適爾作品中的虛幻結構相對照#65377;正如《瀑布》一畫中逐級而上的循環流水,雖然完全拋開了地球的引力,但在埃適爾奇思妙想的構造下,觀眾一下子很難想到他的不合理之處,而不自覺地被吸引到這個奇幻的世界當中#65377;就這樣,埃適爾任憑自己的想象徜徉在那一片絕非正確但卻能引人入勝的景物中#65377;
埃適爾就是這樣在貌似準確的幾何原理中,用絕不能用科學的方式去論證其正確與否的藝術樣式表達著自己,并用他那富有挑戰性和創造力的技藝引領著我們的眼睛,去發掘那個充滿魅力的世界#65377;他的作品像音樂,也像詩歌,在數理定律的悖論中“合理”地闡釋著其間源源不斷的信息#65377;
(作者單位 湖南人文科技學院美術系)
責任編輯 韋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