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中的中韓民族主義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奧運火炬自發足以來，可謂旅途多艱。不過，發生在韓國的毆打事件還是很出人意料。盡管中國留學生和韓國民眾各執一詞，但真偽還是不難辨明。誰先動手以及動手的程度一目了然。

中方留學生理虧，韓方也存在問題。首先，警方的現場應對非常不專業。警員注意力過多地放在了火炬上，放松了對現場的控制，事后，警方也承認了這一點。

其次，一些韓媒不問青紅皂白，不加揣摩地將被打者樸某所屬市民團體的栽贓之詞和留學生對號入座，并將大鉗、石塊等“兇器”展示給觀眾——某些韓媒又在重蹈CNN的覆轍。

最后，韓國人聲稱滿地的紅旗讓他們感到不快且不安。誠然，喧賓奪主不應該，卻也無傷大雅。況且，每逢韓國男足贏得比賽時，聚居望京區的韓國人制造的動靜同樣讓北京人倍感困擾。

民族主義的碰撞

2005年，韓國還是最受中國大眾歡迎的鄰國，至于韓國影視、服飾、時尚更讓年輕人趨之若鶩。僅僅3年，中韓之間齟齬叢生：在官方層面，有蘇巖礁和高句麗之爭；在民間層面，仇韓情緒更如雨后春筍，大有趕美超口之勢。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么?這一切恐怕還得從上世紀90年代說起。

冷戰結束，東亞三國都面臨戰略轉型的挑戰。與中韓相比，日本作為一個經濟和科技大國要走政治大國路線，與之相對應的是民族主義的抬頭。兩國聯手抵制日本右傾化的意愿變得強烈起來。1992年中韓建交正是出于這種考慮。

除了日本的刺激，自身的經濟崛起也讓中韓兩國產生了更高層次的政治訴求。不過，一直處于量變狀態的中韓關系真正發生質變是在1998年。兩國關系提升到“合作伙伴”級別。之后，在文化輸入方面非常謹慎的中國對韓國文化也大開綠燈。

然而，表面的融洽使得兩國普遍忽略了一個關鍵事實，那就是中韓的民族主義無論在主要內容、日標指向和特定訴求上都大不相同。聯手反制日本時，尚能統一步驟；一旦涉及朝鮮問題，被掩蓋的敏感點就成了導火線。當朝鮮核試驗后，中韓在領土和歷史問題上的摩擦越來越頻繁。

此外，韓國官方的有意縱容及渲染也是造成摩擦升級的主觀原因。民主新派執掌權柄10年，其國政思維可以總結為三樣“神器”，即經濟民生主義、社會民粹主義和政治民族主義。老將金大中任時，三者大致保持均衡；盧武鉉上臺初期，雖一度和中國走得很近，但隨著經濟衰退、社會割裂，民生主義和民粹主義破產，最后只能祭出民族主義這根救命稻草。到李明博上臺前夕，中韓關系已經趨于惡化。

何以解憂?

在中國的網絡上，關于韓國的負面消息和段子很多，讓人難辨真偽。不過，許多帖子細細看來，就可以看出蓄意造謠。抨擊者大都是人云亦云，有些人則完全為了宣泄情緒而制造謠言，并從跟帖當中獲得快感。當然，有一些網媒也難辭其咎，它們為了迎合網民，吸引點擊，不惜極力渲染，努力制造噱頭。

中韓關系似乎在走10年前中日關系的老路：關系好時，一好百好；關系不好，看哪都不順眼。其實，中韓矛盾并非根本利益沖突，而是兩國在發展過程和戰略轉型中的碰撞。盡管存在許多爭端，但真正涉及實際利益的只有一個蘇巖礁，其他的如高句麗問題多是一些務虛的面子活。從李明博上臺后的舉動看，他并不好此道。

在官方努力之外，民間也應當多進行交流。而從這10年來看，所謂的中韓文化交流多半停留在物質層面和較低層次的文化產品展銷上。筆者認為，中韓兩國的民族性格中均缺乏西哲所謂的思辨理性。正因為如此，作為輿論公器的媒體在改善中韓關系的過程中應該有所擔當，為中韓兩國民眾開辟一個平等對話的平臺，而不是做個事不關己的看客和唯恐天下不亂的口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