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時候,我就被送到了外婆家,在我幼時的記憶里,幾乎沒有媽媽的身影,她像一個遠方的客人,每年僅回來一兩次看我。
七歲,我回到媽媽身邊。那時,我家大門外一側有一個高高的土堆,據媽媽說,那是某人的墳墓,每當我不聽話時,她就用這個墳墓來嚇唬我。
一次,她和爸爸的幾個好朋友到我家做客,晚飯過后,便開始打麻將,到九點多還在打。我困得哈欠連連,就找媽媽睡覺,可她正玩在興頭上,哪顧得了我的困乏。我不依不饒地吵鬧著,終于惹怒了她。
她粗暴地將我一把拎到外面,又“砰”的一聲將我關在漆黑的門外。左邊的“小山”靜靜地臥著,仿佛一頭欲將撲來的猛獸。那陰森森的墳墓,仿佛要蹦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僵尸來。秋風蕭瑟,我似乎聽到草叢中傳出斷續的哀歌。
我握緊拳頭,拼命地敲門。
“媽媽,我再也不敢了!媽媽,讓我進去!媽媽,我怕黑!”我用嘶啞的聲音不斷呼喊。
門里面仍舊一片嘈雜,可能媽媽沒聽到我的聲音,也可能是故意要懲罰我。門始終沒有開。
九年過去了,媽媽不再貪戀麻將、置孩子于不顧了。
也是秋天,我忘了驅趕蚊帳內肆虐的蚊子。半夜里實在是受不了叮咬,起床點了一盤蚊香,又打開燈,驅打帳內的蚊子。的確是太困了,不知不覺中,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大概是起床時聲音太響,吵醒了媽媽。
“徽,睡了嗎?”母親輕聲問道。
“嗯,睡了。”
“燈怎么還開著?”
“蚊子太多,開著燈蚊子少些!”
“蚊香點了嗎?”
“點了。”
母親不再問什么,我慢慢地睡著了。過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地覺得有輕微的動靜。我勉強睜開眼睛:燈光下,母親正用手趕蚊子,一條腿跪在床沿,另一條腿抵著地面,向前傾著身子,雙手揮舞著,為了避免發出聲音,她只是將蚊子趕走,并不拍,避免發出聲響。
我張了張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母親看了我一眼,我只能繼續裝睡,畢竟我們都不是善于用語言表達的人。
然而七歲時我被關在門外撕心裂肺哭的往事,像一團陰影在記憶中抹不去。
也許不完美的媽媽才是真實的媽媽。
指導老師:斯國東
這個“媽媽”與一般同學筆下勤勞能干、關心體貼的媽媽不太一樣,她曾因玩麻將把兒子關在門外,傷害了兒子。這點抓住了當當的眼球,也是當當選用這篇文章的理由。當然作者后來用另一件事表明九年后媽媽逐漸懂得關愛自己。并不是說一定要揭發媽媽的缺點,但是,寫人一定要客觀、真實。其實,不僅本文作者,誰的媽媽會是完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