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富

張金初

張縣長、李鄉長一行在村主任老牛的陪同下，走進了“小康之家”萬富貴的家。

望著萬富貴家里的大彩電、大冰箱、高檔洗衣機，張縣長贊不絕口：“老萬啊，不錯不錯，你家里的擺設比我當縣長的都強啊。”

萬富貴滿臉笑容，沏好茶，敬好煙，說：“感謝領導扶持，感謝領導關心。”老牛心里竊喜，他沒看錯人，這個萬富貴，真的是能說會道呀。

張縣長呷了一口茶，笑容滿面地問道：“老萬，你說說吧，你是怎么脫貧致富的？”這個問題，老牛前幾天就跟他一起演習過，彩排了幾次，難不倒他，于是萬富貴張口就來：“感謝牛主任送我果苗，教我栽培技術，沒有他的幫助，哪有我的今天！”

頓了一下，萬富貴接著說道：“還有，我要感謝我鄉的李鄉長，他送來魚苗，教我養魚。沒有他的扶持，哪有我的今天！”

張縣長望望身邊的李鄉長，笑著問萬富貴：“能不能說具體點？”萬富貴慌了，具體點，老牛沒教他怎么說呀？萬富貴靈機一動，脫口而出：“記得有一次，李鄉長幫我治魚病，天黑了，也沒回去，和我一起睡在魚棚里，到天亮呢！”

李鄉長臉一下紅了，張縣長一行人都蒙了，李鄉長是個年輕女子，怎么會一夜不歸，和萬富貴睡在一起呢？老牛急得不得了，趕緊提醒道：“老萬，你記錯了吧，不是李鄉長，是鄉魚病醫院的老王。”

萬富貴連忙搖頭：“不是老王，是李鄉長，我記得清清楚楚。難得的好鄉長呀，那一夜我快活極了。”

李鄉長再也不能沉默了，尷尬地笑了笑，說：“老萬，我就是李鄉長，你肯定是記錯了！你再好好想想，是誰幫你治的魚病？”

萬富貴一見李鄉長是個女人，嚇得面如土色，只好實話實說：“其實，我，我沒養魚，也沒種果樹?！蓖炅送炅?，老牛發現自己導演的戲全演砸了，目瞪口呆。這時，張縣長耐著性子問：“老萬，看你的家庭條件很好，你到底是怎么脫貧致富的？”

萬富貴再也經不起折騰了，說：“我是一夜暴富的！”

張縣長大吃一驚：“一夜暴富？能不能說詳細一點？”

萬富貴再也憋不住了，大聲說道：“別為難我了，這些大彩電、大冰箱、洗衣機都不是我的，是老牛昨天晚上借來供你們參觀的。我辛辛苦苦在外打工，省吃儉用蓋了一棟樓房，還欠了不少債，卻硬說我是小康之家，我也沒有辦法！”

萬富貴說著說著，竟然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

【原載２００８年３月１日《齊魯

晚報·青未了》】

插圖 ／ 潘瀅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