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款

郭　煒

王二毛給縣長開車，平時仗勢欺人、耀武揚威慣了，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里。

王二毛有個愛好，就是在酒后開車兜風。但和縣長在一起的時候，他滴酒不沾，沒事時幾個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就另當別論了。

這天，縣長外出考察，王二毛就像脫了韁的野馬，呼朋喚友邀約幾個哥們兒一起山吃海喝，喝醉了便開著車兜風。當他開著車來到縣城那個最大的十字路口時，紅燈驟亮。他哪里管得了這么多，徑直闖了過去。

王二毛剛把車開過十字路口，突然看到一個交警在馬路右前方站著，揚手示意他停車。

王二毛一見有人敢攔他的車，把頭伸出窗外噴著酒氣問：“干什么呀？你憑什么攔我的車？”

交警一臉嚴肅：“你的車闖紅燈，罰款！”

真是的，敢罰我的款，也不看看我是誰？王二毛不屑地看著交警說：“喲呵，膽子還真不小呀！簡直是吃了豹子膽，也不看看這是誰的車？”

那交警一愣，看了王二毛半天，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管是誰的車，違反交通規則就要罰款。”

王二毛今天算是遇著軟硬不吃的了，只好無可奈何地停穩車，走下車來，指著交警的鼻子說：“你還真有原則性啊！”

交警聞到王二毛身上濃重的酒味兒，便問：“你還喝酒了？”

王二毛這下更來氣了：“我喝酒關你屁事？”

交警說：“酒后駕車是嚴重的違章行為。”

兩人的爭執引來了不少圍觀群眾，人們紛紛指責王二毛。

王二毛見來硬的不行，便軟了下來：“放我走吧，哥們兒。”

交警毫不客氣：“請接受處罰。”

王二毛急了：“這可是縣長的車呀，再說我跟你們大隊長很熟，放過我這一馬吧，下次再也不敢了。”

交警說：“違章罰款，請自覺！”說著，把罰單遞給了王二毛。

交警嚴格執法的行為引來了一片叫好聲。王二毛此刻真不知道該怎么找臺階下，旁觀的人又哄笑起來。王二毛一看沒戲了，便掏出一張百元大票甩給交警，并沒好氣地說：“算你狠！”交警接過錢，遞給王二毛找回的錢和發票。王二毛接過來，賭氣地加大油門把車開得飛快。回到家，王二毛的氣還沒消，心想得找個機會教訓教訓那個交警。當他把發票和找回的錢扔到床上一看，不由一愣，一百元錢一分沒少，只是化整為零了。那張發票上也沒有寫數字，只見發票邊上有幾個字：“人太多，不好辦，只好委屈了。”

王二毛半天才回過神來：“這小子真聰明!”

【原載2007年12月13日《檢察日報·市井》】

題圖 ／ 付業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