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丑聞“倒帶”

沈宇哲

和陳水扁及其家族成員相關的弊案占據了民進黨當局執政的大部分時間。

以陳水扁家族海外洗錢案的發生作為分水嶺，向前“倒帶”，和陳水扁及其家族成員相關的弊案占據了民進黨當局執政的大部分時間。2004年臺灣地區領導人選舉前，時任東帝士集團董事長陳由豪聲稱，在1994年陳水扁競選臺北市長時，曾在民進黨大老沈富雄陪同下前往臺北市民生東路的陳水扁官邸致贈政治獻金，但遭吳淑珍嚴詞否認。若此段情節屬實，這個家族涉嫌貪腐的丑聞長達14年。

高雄捷運案

2005年8月23日在高雄市發生因不滿臺灣管理者的壓榨，憤而進行了長達17個小時、1700多人參加的集體暴動，這是民進黨當局和陳水扁家族弊案纏身的最初源頭。而事態經由臺灣TVBS電視臺的持續爆料，將矛頭直指時任“總統府”副秘書長的陳哲男。

該弊案的爆發因正逢當年底臺灣地區“三合一”縣市長選舉的緊要關頭，民進黨中央于2005年10月28日 提出開除陳哲男黨籍的建議。一天后，檢察機關首次以被告身份傳訊陳哲男，并在當日認定其涉嫌觸犯《貪污治罪條例》。在輿論高壓及民間抗議聲不絕于耳之際，陳哲男當晚發表書面聲明，主動退出民進黨。然而，民進黨依然召開臨時中常會，正式決定開除陳哲男黨籍。

對于陳哲男的東窗事發，陳水扁也發表了一番講話，他信誓旦旦地說：“犯罪不能容忍，只要有證據，不管是誰，一律辦到底；不論過去的關系和背景，皇親國戚，不分黨派嚴辦到底。 ”不過，言猶在耳，不出1個月就被人質疑“假惺惺”。因為在高捷案當事者被臺灣檢方提起公訴后，多家媒體發現陳水扁妻子吳淑珍與高捷弊案有密切關聯。直到TVBS電視臺挖掘出了一段拍攝于2003年的新聞資料片。新聞片顯示，那年的冬天，吳淑珍現身高雄中央公園，罕有地為高雄市政府及捷運公司當活廣告。高雄市政府及捷運公司也對吳淑珍非常禮遇，他們在市中心蓋起兩個火車站，取名為“言論廣場站”及“城市光廊站”，加上鋪軌道、從澳大利亞制造廠空運5個真的車廂，共花費1600萬元新臺幣。

SOGO禮券案

時間進入2006年，高捷案在2005年底的縣市長選舉給予民進黨重大打擊，但圍繞在以陳水扁為首的家族貪腐還只是停留在傳聞及爆料的層次上。但到了SOGO禮券案的爆發，第一家庭在官商勾結、權錢交易方面的點滴才逐一曝光。

這場被形容為“世紀大騙局”的弊案中，一家名叫太平洋崇光百貨的股權爭奪大戰，從商界的爾虞我詐發展到吳淑珍插手干預，過程迷霧重重。同時，這起事件還把陳水扁的三大親信全數拖下水。

SOGO是臺灣百貨業界的翹楚，但一場納莉臺風卻引發了公司財務危機，在向銀行、金融財團求援無門之際，SOGO百貨當時的經營者找到了“總統府”副秘書長陳哲男。這之后，覬覦該百貨公司主導權的各方人馬更是使勁渾身解數，把陳水扁的心腹馬永成、第一家庭醫療小組召集人、新光醫院副院長黃芳彥都拉了進來，而這些耳目正是吳淑珍游走于政商關系網的重要砝碼，使她可以不出家門半步，即可左右一件商業并購案。

這起商業爭奪案，與吳淑珍直接關聯的癥結是前國票公司董事長林華德抬出整起事件背后有“高層人士”幕后遙控。但此一說法遭吳淑珍全盤否認，不僅如此，其余涉案當事人也語焉不詳、態度曖昧。

SOGO案發后，陳水扁的態度從吳淑珍“絕對沒有收禮券”變到“沒有直接收”，說辭幾度反復，令第一家庭的信用瀕臨破產。2008年8月29日，臺北地方法院一審宣判太平洋ＳＯＧＯ百貨經營權爭奪案，臺灣遠東集團負責人徐旭東、法務長黃茂德、財務長李冠軍三人，均獲判無罪。反而，當初把吳淑珍拉出來滅火的林華德，被法院認定犯有背信罪，一審判處有期徒刑兩年。

SOGO案一審判決出爐后，臺北地方法院合議庭法官就輿論質疑吳淑珍等人在案中幾乎“毫發無傷”提出詢問。經辦法官表示，前第一夫人吳淑珍、前第一家庭醫師黃芳彥，確實曾經分別領取、消費ＳＯＧＯ禮券，但是否涉及不法，法官坦言，由于2006年10月2日，吳淑珍、黃芳彥等人收受ＳＯＧＯ禮券的案卷已經被時任臺北地檢署檢察官曾益盛，以和犯罪無關，利用手中權力將案件行政簽結，在未經檢察官起訴下，不在此次ＳＯＧＯ百貨經營權爭奪案審理范圍內，故而吳淑珍才得以脫身。

臺開案

2006年5月10日，陳水扁出訪返臺前夕，“立法委員”邱毅公開指控趙建銘及其母親簡水綿涉嫌以內線交易的方式獲取臺灣土地開發公司即將大幅上漲的內幕消息，從而獲利高達3億元新臺幣。不僅如此，與趙建銘直接關聯的弊案還有，“受賄介入臺開董事長人事的非法游說”、“收取藥商回扣”和“受賄參與銀行貸款”三案，與臺開案合稱“四大弊案”。

迫于輿論激烈的反響，陳水扁在當年的5·20就職周年當天為女婿的弊案向全民道歉。而該案在7月10日由檢察機關宣布偵結，正式起訴包括趙建銘及其家人在內的共13名被告。趙建銘涉嫌內線交易情節重大，不法獲利逾1億元，具體求處8年有期徒刑；趙建銘之父趙玉柱涉嫌內線交易與侵占，求刑10年有期徒刑，并科罰金3000萬元。那一年，身為第一家庭成員的趙建銘遭羈押進監獄的場面，轟動全臺。

2007年6月28日，臺灣高等法院就臺開弊案作出二審宣判，趙建銘等4人刑責全部加重，其中趙建銘判刑7年，趙玉柱9年6個月，兩人都并科3０００萬元罰金。

國務機要費案

困擾陳水扁家族的弊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臺灣紅”公司的實際負責人李慧芬向國民黨“立委”邱毅爆料，指控陳水扁妻子吳淑珍從各處名媛貴婦手中收集發票，以作報銷國務機要費，涉嫌貪瀆及偽造文書等多項罪名。

因為案情直接涉及到陳水扁本人，民進黨及吳淑珍的辯護律師提出，檢察官辦案可能觸及臺灣法律賦予陳水扁的“刑事豁免權”，訴請大法官“釋憲”，并希望將豁免權的范圍延伸到吳淑珍及陳水扁的親信幕僚。2007年6月16日，大法官解釋文出爐，認可并宣告領導人的刑事豁免權涵蓋偵查、起訴及審判全過程，陳水扁享有“國家機密”特權和“拒絕證言”權，檢察官將陳水扁視為犯罪嫌疑人對其進行的偵查，有侵害該豁免權之虞。

2007年11月3日，臺灣高等法院檢察署宣布國務機要費案偵查終結，檢察官認定，陳水扁、吳淑珍、馬永成、林德訓、陳鎮慧皆涉嫌貪瀆。但因陳水扁具有刑事豁免權，高等檢察署只起訴了其余四人，檢方還認定，吳淑珍涉嫌詐領國務機要費的數額達1480萬元新臺幣。陳水扁辦公室主任林德訓和會議陳鎮慧除了偽造文書的罪名外，還被檢方指控涉嫌提供偽證。

11月5日，陳水扁發表“向人民報告”的長篇電視講話，親自說明國務機要費案的爭議，并全盤否認自己和家人涉案，數次強調“清廉名譽比生命還重要”。同時，陳水扁作出承諾：“不必等到三審定讞，只要司法在一審判決貪污有罪，我立即下臺一鞠躬。”

因第一家庭連續爆發貪瀆丑聞，當年夏秋季節，由前民進黨主席施明德發起的公民反貪腐運動，而在政壇上，以國民黨、親民黨為核心的泛藍聯盟尋求通過法律途徑罷免陳水扁。到9月15日當天，臺北市街頭匯聚了超過１００萬人高呼“阿扁下臺”，島內政局陷入激烈動蕩期。

海外洗錢案

正當卸任之后的陳水扁，幫著應付大大小小數十個官司，臺灣人民盼望已久的國務機要費案的機密卷宗也得到注銷機密的處理，陳水扁家族有史以來最大規模的弊案在瑞士聯邦檢察署請求臺灣司法當局協助調查中曝光，迫使陳水扁公開承認自臺北市長選舉至今的選舉剩余款申報不實，其妻吳淑珍更將其中的2000萬美元匯往海外。8月15日，陳水扁發表退黨聲明，宣布他本人與妻子吳淑珍退出民進黨。

洗錢案的爆發，連帶牽扯出了二次金融改革的黑幕疑云、SOGO禮券風波中經營權爭奪戰的案外案，致使弊案如雪球般地日夜不停地滾動著。而據臺灣最高檢察署特偵組的調查進度所知，陳水扁家族海外洗錢經由全球4大洲、10個國家地區內轉存匯兌，遍及亞洲的新加坡，歐洲的瑞士、英國，非洲的毛里求斯及美洲的維京群島、開曼群島，另外香港地區、日本及美國也可能有秘密賬戶及不動產，金額超過新臺幣10億。有臺灣媒體形容，“這個家族的洗錢可說是繞著地球跑，賬戶數目之多、轉匯過程之復雜令人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