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 名

中國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陸權國家,但是,正如另一個偉大的陸權國家的締造者彼得大帝所說:“任何君王,如果只有陸軍,他就是一個獨臂的君王;只有陸海齊備,他才能算是一個健全的君主。”
中國的文明起于內陸而非海邊,這既是幸運也是不幸。幸運的是我們因此衍生出燦爛繁榮的大帝國式的文明,不幸的是這讓絕大多數中國人在漫長的歷史時期內對中國的海權不聞不問,一直到了近代才知道敵人從海上也能過來。就是因為在海權觀念上的淡薄,沒能跟上近代軍事技術革命的步伐,中國在近代幾乎遭到了滅頂之災,差點讓西方列強把我們給肢解了。
海權興,國家興
西方海權理論的創始人當推美國人阿爾弗雷德·馬漢,其在3本經典著作中詳細闡明了海權對于一個希圖強盛的國家的重要性,明確指出“得海權者得天下”。而英美兩國正是海權理論精髓的受益者,英國憑借其強大的海上力量贏得了兩個世紀“日不落帝國”的輝煌。而美國在不到一個世紀的時間內成為世界上頭號海軍強國,進而掌握整個世界的霸權。
冷戰結束后,人類的發展進入全球化和多極化時代。全球化的源頭是英國,而多極化的始作俑者是法國,確切地說,是拿破侖·波拿巴,他是試圖向以英國資本為中心的世界秩序挑戰的第一人,但他失敗了,他敗在沒有海權,他在海上打不過納爾遜的艦隊。失敗的緣由當然是因為拿破侖的觀念保守,拒絕了海上的軍事技術革命。他試圖通過以整個歐洲的大陸封鎖來困死英國。但歷史早已證明,沒有海權的陸上國家對以海上力量為生存根本的海洋國家搞封鎖永遠不可能封得住。一百多年后,德國人重蹈了拿破侖的覆轍。
在資本全球化進程中,擁有海權的國家往往是擁有工業資本優勢的國家。換言之,擁有工業資本優勢的國家也往往是擁有強大海權的國家,海權已日益成為國家發展戰略的命脈。如果新航線的開辟與地中海傳統強國威尼斯與熱那亞的衰落以及大西洋國家的崛起還不能說明問題的話,那么我們就來看看西班牙和荷蘭。前者和英國是最早認識到海權重要性的國家,但自從西班牙無敵艦隊遠征英格蘭失敗以后,西班牙的海上霸權就完了,繼而被英國取而代之。有著“海上馬車夫”之稱的荷蘭最引以為自豪的是商船隊而不是武裝艦隊,因此同樣逃不過沉淪的命運。歷史總是告訴我們無情而又正確的事實。
海權關鍵在海軍
中國在近代史上的悲慘命運,并未使我們深刻反省其深層原因。雖然我們的抗日戰爭勝利了,但我們必須清醒地認識到,那是因為日本在海上動了美國。在中國大陸,日本基本掌握了制陸權;但自從中途島一役美國人打沉了日本的4艘航母開始,日本就逐漸喪失了太平洋上的制海權。海權一丟,日本人就完了。
有人說近代我們挨打是因為國力不強。事實上,即使在道光年間,中國的GNP在世界上仍位于首位,50年后的1890年中國GNP是日本的5.28倍,但在1895年的甲午戰爭中中國還是戰敗。事關國家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還是要槍桿子來解決問題。
中國現在已日益離不開世界。50年前我們搞自力更生還可以,但是現在不行。2007年4月,國家統計局在一份報告中指出,中國外貿依存度升至63.86%,已對發展構成威脅;商務部2008年1月7日預計,中國2007年原油產量為1.87億噸,同比增長1.7%;原油進口保持了12.4%的高速增長,共進口1.63億噸,進口成品油3380萬噸。以此數據計算,我國石油依存度已近50%,接近警戒線。但我們對海外石油進口線的保護幾乎無能為力,僅這一點就足以成為當代中國發展的致命威脅。生產發展不僅僅是生產本身的問題,還有資源與消耗的問題。中國走到現在才發現資源內耗型的發展模式已走到盡頭。要解決這個問題,一是改變發展模式,二就是參與世界資源分配。這就要求我們掌握有一定的海權,我們可以不像美國那樣搞全球霸權,但保障國家發展命脈的能力一定要有。

利益在哪里,安全就在哪里
中國的安全觀念正面臨著挑戰,不能像過去那樣只注重陸上的利益。打贏現代戰爭已經不能指望過去誘敵深入搞人民戰爭的那一套,過去我們一貧如洗的時候可以誘敵深入,現在整個東部地區已接近現代化水平,成為整個國家經濟發展的動力了,這時候你再誘敵深入,就算把敵人趕出去,東部也打爛了,作為國家存在的核心能力即經濟再生能力也沒有了。而且不僅僅是對中國日益龐大的海外利益來說,就算是為了保障海外僑民的人身安全,都需要中國有一支強大的海軍。
海權建設要有戰略眼光
對于中國來說,有兩個理由需要我們擁有強大的海權,一是安全,一是利益。這里的安全是狹義的安全,特指我國本土及周邊安全情況。應該說,冷戰結束以后,美國對中國的封鎖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加強了。這種封鎖不僅僅指地緣政治上的封鎖,就像一戰中英國本土的艦隊對德國公海艦隊搞封鎖不必特意跑到赫爾戈蘭灣去封鎖一樣,從北英格蘭斯卡帕灣出發,搞遠程封鎖照樣封得住。德國當時的處境與現今的我國如出一轍,空有漫長的海岸線,卻沒有能夠在大洋上形成有效威懾的海上力量。
而據香港《文匯報》披露,今天,我國占陸地面積1/3的“海洋國土”安全仍正受到多方面威脅:150余萬平方公里爭議海域面臨被瓜分危險;40多座島礁目前已被其他國家非法侵占;富饒的海洋資源也被不斷攫取。這些問題的解決都要依靠強大的海權為后盾。
再說利益,這里從另外一個方面說一下,那就是成本產出問題。其實這個賬在國防戰略上是沒法算的,把市場體制引入到國防戰略發展中來國家就完了。衡量國防投入產出效益的標準應該只有一個,那就是看國家是否需要,而不是看預算是否承受得起。60年代我國搞原子彈,總比我國現在造航母困難得多吧。但我們還是搞出來了,其市場效益就是近40年的和平和有利于經濟發展的安全環境,這是多大的市場效益!這個賬怎么算?國防戰略產業根本不是用數學曲線能描繪出來的。
而要建立一支具有有效戰略威懾能力的武裝力量,代價自然不會低。按市場經濟的角度看,當然是造船不如買船,買船不如租船。但毛澤東當年就說過:“核潛艇,一萬年也要造出來!”當年中國從前蘇聯引進導彈艇,就為了這不過區區數十噸的小艇能夠國產化,大到雷達、導彈,小到閥門上的一張防水紙,都必須建立一個研究機構,設立一整套生產部門,表面上看似增大了成本,但實際結果就是為我國當時一窮二白的造船工業奠定了基礎。當年“運十”項目因為“預算超支”下馬,后果就是中國現在花10倍的價錢買波音和空客的大型噴氣式客機。
上世紀90年代迄今,國際斗爭留給中國最重要的經驗就是:今后不管經濟發展的任務如何繁重,都必須把國防戰略產業的發展放在首位,中國的國防技術升級鏈條在任何時候都不能中斷。
國防是世界上唯一不能進入市場并由短期利潤主導的產業,它得按國家意志有計劃地發展。誠然,擁有海權的代價是昂貴的,就連19世紀第二號資本主義強國的德國在發展海軍時也暗自慶幸自己遇上了鐵甲艦時代,而不必“砍光整個巴伐利亞的森林來建造偉大的三層炮甲板風帆戰列艦”。但這不能成為阻礙中國擁有現代化海軍的理由。
中國未來的定位是中等發達國家,但僅靠國內資源不足以支撐這個目標,所以我們必須參與世界資源分配。在中國經濟、安全利益已日益全球化的今天,我們不必追求美國那樣的海上霸權,但中國應該也必須為自己的未來點一盞海權明燈。
(摘自搜狐社區,因作者不詳,暫用佚名發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