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的設計

ＡｒｎｄＣｈｒｉｓｔｉａｎＭｕｅｌｌｅｒ

編譯Tina張密

緣起

2001年，我和家人在西班牙南部的春季旅行中游覽了很多地方，走過很多不同的富于變化的城市小路、巷弄和街道。那不只是從一處到另一處的簡單位移，而是一次對城市過去與現代的有趣的探尋。發現一個城市的不同呈現形態、建筑和瑰麗的文化，有時并不限通過表象和色彩來體現，更多的時候則是通過這些的彼此融合，在濃縮與擴充中創造出更多的空間，使不同文化于此相遇。這就像一曲圣潔的音樂，多樣化的建筑和歷史，使得城市會如同管弦樂一樣充滿和諧與平衡。徜徉在這樣的城市里，我們不由地放慢了腳步，調動所有的感官吸納著城市里的所有細節，而這些，都是我們選擇用自行車和汽車代步時所無法感受到的。

我想，更多的是幸運吧，我在穿過管道檢修口的結合處時，不小心被這些管道蓋絆到，這才于無意間開始注意起它們表面的細小變化。它們都是用不同的方式制造的，樣式各不相同，可當我真正注意其設計時，才意識到，這些井蓋一直在路途上默默地陪伴著我們，而且有意無意間一直吸引著我們一家人的視線。我們開始為它們拍照，觀察它們的設計是如此地迥異。

每當有旅行團來到著名的建筑前停留參觀時，我們即“混”入其中，很高興地了解塞維利亞城的歷史。但真正讓我們享受其中的，還是繼續步行去尋找其他新的井蓋，以作為我們的收藏。這一經歷是其他任何感受所不能比擬的，不管是煦日暖陽和柔軟清爽的空氣，還是街道上奔放的弗拉門戈舞蹈。這些井蓋，才是我們在西班牙南部的春季旅行中最為特別紀念。

匿名的公共設計

我拍了大約二百多張的井蓋照片，我知道，是那些政府機構或城市服務部門創造了這些看似簡單的“工具”。但是讓我一開始就十分好奇的是，他們居然將同功能的東西做了如此多種類的設計。

我相信，平日基本上沒人會去注意到這些細節，不管是當地居民還是旅游者。但這并無關緊要，因為這些井蓋就是在那里默默地恪守著自己的職責。然而，我卻希望能有更多的目光投向這些被忽略的設計，它們通過自身不同的圖案和個性，豐富著這座城市日常生活。

我的興趣并非是要調查什么導致了這些設計的變化，以及為何出自同一公司的井蓋，會要在圖案上多加一個圈，或者用一些襯線而不是保留它古老的字體。至于那些好做研究的旅行者或者歷史學家，可能會對這一工作倍感興趣，但對我而言，這些不同設計的東西存在的本身就是重要的，而且我更愿意將它們通過照片記錄下來。

為何這些蓋子看上去是這般模樣?誰為它們設計了這些生動的圖案?這些都是偉大的設計，充滿了象征和簡單安全的需求，就像是CI公司所為，但是，它們創造的樂趣卻遠遠不止這些。

我認為，在個物件壽命中增加一點改變或額外的附屬價值，會更有意義——萬物都應該優雅地變老，獲得榮譽和尊敬。這些井蓋就充滿了高貴氣質。因為特殊的立體設計，當太陽升起的時候，它們將光線四射出去：隨著光線流轉，它們的色澤也會輕微地變化著，形成美麗的影子。而在雨水過后，它們又如一面鏡子映襯著湛藍的天空。如果它們無法被辨認的時候，還有斑馬線提示其曾經的存在。在一些主街上，由于經年的交通磨損，這些圖案終究會消失，進而變為平坦。

所有這些，都豐富了井蓋本身的視覺效果。創造它們的設計師和手工藝人可能只是日復一日地忙碌著，他們并不追逐名望，但他們的作品卻處處可見。他們的展覽館與藝術館就是那一條條小徑、弄堂、街道和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