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羅格·迪恩·凱瑟 孫開元/編譯
至今我還清楚地記得我在蘭頓中學時的數(shù)學老師,楊先生。他是那么引人注目,孩子們經(jīng)常暗地里拿他取笑,因為楊先生的右手少了一根食指,他總是用中指來點我們的名。
上學時不知為什么,我的成績一直不好。英語和數(shù)學這兩門課成績最糟。問題在我自身,可能是我的智商不行,別的孩子很容易就做出的題,無論我怎樣努力,就是聽不懂、做不出。上學對于我來說一直是件很恐怖的事情。
有一天,兒童之家孤兒院的文特斯夫人把我叫了過去,她警告我:如果這次期末,我的成績卡上寫的再是“E”,我就只能被帶進佛羅里達州杰克遜維爾市的少年法庭,她將要求法官把我送進少年教養(yǎng)所。
在接下來的幾個星期里,我拼命地學著如何做加、減、乘、除這些數(shù)學題。但我就是不知道怎樣把兩個不同的數(shù)字加到一起,我的腦子轉(zhuǎn)不過這個彎,無論我多用功。
期末評分要出來了,我知道楊先生將會給我一個“E”,就像以往一樣。
課后,我走到楊先生跟前,告訴他,如果我再得一個“E”,我就會被送進少年教養(yǎng)所。楊先生說他對此也無能為力,他說如果給我一個比實際水平更高的評分,那對其他學生來說是不公平的。
我無奈地對他笑了笑,然后朝門外走去。但在門口我又站住了,我看著老師問:“楊先生,您知道學生們都在笑話您,因為您少了一根手指嗎?”
他看著我,嘴角扭動了一下,仿佛在嚼著口香糖,但什么話也沒說。
“他們這么做是不對的,因為您也無法改變自己少一根手指的事實。但是楊先生,您知道我的感受嗎?我也是這樣,我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就是無法記住那些數(shù)字和公式。”我說。
他低頭看著桌子,還是一言未發(fā),然后開始像往常一樣填寫一張張成績卡。
第二天,當我拿到成績卡時,我沒敢看,把它夾進了書里。在學校的公交車上,我打開了裝著成績卡的信封,看著老師給我的評分:地理B+;機械制圖C-;英語D-;歷史C-;體育B+;藝術C;數(shù)學D-。
這是我一生中最珍視的一次數(shù)學成績,不是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能得到“D”,也不是因為我可以免去少年教養(yǎng)所,而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終于有人能理解了像我這樣的孩子,在腦子里少了一根“手指”時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