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者梁漱溟的硬骨

豐紹棠

一生歷經清末、民國、共和國及改革開放時代的著名學者梁漱溟，作為20世紀中國最有影響的思想家和實踐家之一，有一身錚錚硬骨。

當年知識界陳獨秀、胡適等人倡導“全盤西化”熱浪鋪天蓋地，梁漱溟則鮮明反對，主張在古文明基礎上吸納西方物質文明，堅守“調和中西”觀點。蔣介石慕其名命人轉告:“請梁先生來武漢，我想見他。”梁卻不屑一顧:“我與蔣沒什么相干，見他干什么？不去！”新中國成立后，在眾口一詞會場里大膽提出對政事不同看法，引來毛澤東批評，梁公開反駁:“我根本沒有反對總路線，主席卻誣我反對總路線，今天我要看一看毛主席有無雅量收回他的話。”負責地行使自己的公民權利。同時還在舉國“萬歲”聲中不畏時忌表達不贊同對毛澤東過分頌揚的意見。

歷次政治運動中，梁漱溟備受折磨，其硬骨卻是絲毫未軟。1973年全國“批林批孔”，“最后之儒家”梁漱溟在人人揭批“孔老二”熱潮中一言不發，逼他表態，則答曰:“批林，可以；批孔，不可。”遭到狂轟猛批后，依然鏗鏘有聲:“三軍可奪帥也，而匹夫不可奪志！”被批判斗爭一年之久也不低頭。“文革”動亂結束后，他拒不參加一位曾丟棄原有學術立場著文批孔的哲學家壽宴之請，讓人帶回硬邦邦的回話。93歲高齡應邀授課，仍是站著講不落座，在校方再三懇請下，梁老先生朗聲背誦梁啟超名言:“學者就應該死在講臺上！”令全場學子動容，掌聲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