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凡爾納一生勤奮寫作,著述等身,其作品數量之眾,品質之優,創造了世界科學幻想小說寫作的奇跡。他一生經歷了無數挫折和失敗,經歷了諸多凡人瑣事。然而,正是這些凡人瑣事,反映了凡爾納的睿智和聰慧,反映了他鍥而不舍的精神,反映了他忘我的創作熱情,反映了他滿腔的愛國熱忱。這里略舉一二與讀者共饗。
為縮短進餐時間“革新”餐椅
1863年9月,他正在撰寫一部新小說,講述一支英國探險隊在北極地區探險的故事。除了吃飯以外,凡爾納幾乎都呆在書房里勤奮筆耕。
美麗的妻子奧諾麗娜,一邊照看著淘氣的獨生子米歇爾,一邊料理家務,還得想方設法做出可口的飯菜,以滿足凡爾納的口腹之欲。然而,凡爾納并不在乎美味佳肴,他癡迷的是小說中驚心動魄的情節和主人公多舛的命運。
一天,奧諾麗娜在準備晚餐時,發現一把餐椅不知何時變矮了。她猜想一定是凡爾納為米歇爾準備的,但這也太早了點吧,因為兒子才兩歲呀。她坐下去一試,下巴竟然和桌上的餐碟一般高,她感到十分納悶。
晚餐時,凡爾納靜靜地來到桌旁,極自然地坐在那張鋸短了腿的矮椅上,他的嘴正好觸及餐碟,不必彎腰,也不必用刀叉一下一下地將食物送進嘴里。只見凡爾納把嘴伸向盛滿食物的餐碟,三刨兩爪就把食物吃得個精光,進餐的速度可比以往快多了。見此情景奧諾麗娜有些哭笑不得。
“親愛的,我以為那椅子是為米歇爾準備的,原來是為你自己呀!你如果每天都這樣進餐,那對你的健康是沒什么好處的。”妻子有些責備又有些心疼地說道。
“我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餐桌上,這是我最好的發明創造。”凡爾納不無得意地笑道,轉身向書房走去。他的思緒又飛向了冰天雪地的北極。
哈特拉斯船長的命令
1863年的夏天,凡爾納沉浸在《哈特拉斯船長歷險記》的創作中,整個身心都處于極度的亢奮狀態。他時而吶喊,時而呼叫:“我的手凍僵了,我握不住槳了,有誰能夠幫幫我?有誰能夠幫幫我?”
奧諾麗娜聽到凡爾納的呼救聲,急忙奔到書房,摸摸他的額頭,滾燙滾燙的,她嚇了一大跳:“親愛的,你發燒了,是不是晚上睡覺時受涼了?快吃點藥吧!”妻子關心地絮叨著,但凡爾納依舊在奮筆疾書,沒有感覺到妻子的存在。
有一天,凡爾納已連續寫作了十多個小時,他感到腰酸背痛,手指發麻,但他無意停下筆來。奧諾麗娜叫他吃午飯,他卻說:“親愛的,我已吃過了。船長為我們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他剛才下達了命令,讓全體船員休息了,我必須服從。”說完就倒在書房中那張簡易行軍床上呼呼入睡了。
奧諾麗娜為丈夫這種忘寢廢食的創作狀態感到揪心,如此下去他整個人都會垮掉的。于是,她給凡爾納的好友、出版商赫澤爾發去了一封求救信。數日后,赫澤爾走進了凡爾納的書房,發現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頭發蓬亂,面容憔悴,衣衫不整,未經修剪的胡須差點觸及書桌;更讓人奇怪的是,書桌下竟然放著一個大水盆,里面盛滿了水,凡爾納的一雙腳在水中不停地攪動著,手中的筆不停地在稿紙上飛走龍蛇。奧諾麗娜告訴赫澤爾:“他說把腳放在水盆里才能找到在船上的感覺,才有創作靈感。太莫名其妙了!他是不是精神上出了問題?赫澤爾先生。”
“夫人,沒事的,我知道他在干什么,放心吧!”赫澤爾安慰道。他把頭轉向凡爾納,想與他說幾句什么,可是作家旁若無人似的只顧寫作。赫澤爾不得不發出聲了:“嘿,儒勒,該停止了,休息一下吧!”凡爾納仍無動于衷。
“我是哈特拉斯船長,我命令凡爾納先生立即停槳,回艙休息。”赫澤爾聽奧諾麗娜說,凡爾納只服從哈特拉斯船長,所以,赫澤爾發出了這樣的命令。這一招果然見效,凡爾納停下筆,離開書桌,一頭倒在行軍床上,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在凡爾納入睡之后,赫澤爾翻看了他的部分手稿,他被哈特拉斯船長勇敢無畏的精神所感動,所折服。他預感到,在凡爾納的成名著《氣球上的五星期》之后,又一部成功之作將問世了。
匯票當書簽
1861年盛夏,凡爾納的朋友、作曲家伊格納再次邀請他一道去北歐三國作了歷時五周的旅行。
一天,凡爾納到旅館服務臺付賬,可他翻遍了皮夾子就是找不到那張即期匯票(這張匯票是由巴黎羅特希爾德公司簽發給他的)。他估計,這張匯票一定被人偷去了。旅館老板根本不相信他的辯白,凡爾納還隱約聽到老板含糊其詞地說他是“冒險家”。凡爾納非常氣憤,但他有口難辯。
凡爾納決定去各家銀行掛失。他帶著自己已經讀得滾瓜爛熟的《瑞典指南》前往斯德哥爾摩各家銀行,告之他們,千萬不要兌現他人拿來的那張匯票。他連續跑了三天,終于來到最后一家銀行。登上樓梯,走進辦公室,手里像往常那樣拿著導游書,向辦事員解釋他的來意。極不耐煩的辦事員,漫不經心地拿起那本導游書,隨意地翻了翻,這時,一張明顯是用來作書簽的紙飄落到地上。辦事員把它拾起來一看,高興地說道:“哈哈!這不正是您要找的匯票嗎?”凡爾納喜出望外地接過匯票,急切地跑回旅館,他要鄭重地告訴老板,他不是什么“冒險家”,他是一個有身份的小說家。
從作家到戰士
自1863年到1870年,凡爾納成功地連續創作出了7部共計10多卷科學幻想小說,其中的《氣球上的五星期》、《格蘭特船長》、《海底兩萬里》,更是成了家喻戶曉,譽滿世界的杰作,法蘭西因此給了他崇高的榮譽。1870年8月9日,經攝政皇后歐仁妮(拿破侖第三的妻子——作者注)簽署法令,授予凡爾納“榮譽團勛位騎士”的稱號,并頒發了榮譽勛章。
幾天后,凡爾納自豪地把勛章佩戴在上衣的飾扣上,興高采烈地回到商特耐,回到父母身邊,與家人一道歡慶來之不易的榮耀。
其后,普法戰爭爆發,法國政府進行了戰爭動員。剛回到家48小時的凡爾納接到了動員令,由于凡爾納已過不惑之年,歲數大了,不能到前線去沖鋒陷陣與敵人廝殺,軍事機關便委派他到克羅托伊去建立一支海岸警衛隊,負責保衛索姆海灣,抵抗普魯士軍隊可能的進攻。他的防衛力量包括他自有的一艘“圣米歇爾號”小船,12個參加過克里米亞戰爭的老兵,3支燧發槍,及一門雖然龐大但卻笨拙得可笑的大炮;凡爾納給它取了一個綽號叫“鬈毛獅子狗”,看起來有些可怕,其實卻溫順乖巧。“圣米歇爾號”原是一條魚船,凡爾納用稿酬把它買過來,經過船廠的改裝修整,成了一條漂亮結實的鐵殼船,能頂得住大海的風浪。凡爾納很喜歡它,他儼然像一位船長,經常親自駕船出游,曾多次回到故鄉南特,甚至還駕著它到波爾多去看望他的弟弟保羅。有時,他還喜歡獨自一人在船上寫作,《海底兩萬里》就是凡爾納躲在“圣米歇爾號”上寫成的。如今,他卻要駕駛這條船,帶領他的海岸警衛隊員在索姆灣巡邏。他們以警惕的目光搜索著海灣的每一個角落,時刻防備普魯士軍隊的入侵。
凡爾納自幼喜歡寫詩,也有音樂天賦,在海岸警衛隊服役期間,凡爾納為了鼓舞士氣,曾寫了一首名為《軍號》的戰歌,他自己作詞譜曲。《軍號》以豪邁的氣慨,號召法蘭西兒女為祖國奮勇戰斗。凡爾納教會了海岸警衛隊員們唱這支雄壯激越的戰歌,巡邏時,他們以渾厚沉雄的嗓音唱起這首《軍號》,個個精神抖擻,斗志昂揚,嘹亮的歌聲響徹索姆灣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