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掉情書展開一段師生戀
當初結婚時,袁隆平跟鄧哲開玩笑,袁隆平說:“我將來要是對你不好,不愛你了,怎么辦?”鄧哲根本不考慮,馬上回答:“那我是不會離婚的。”現在回憶起來,鄧哲說:“其實現在想想,也是幼稚,如果袁先生真的對我不好,而我又不離婚,這日子怎么能過下去?是我的運氣,也是孩子們的運氣,碰上了袁先生這樣稱職的丈夫和父親。”她微笑著說。
袁、鄧的結合,還是頗費了些周折。當初,袁隆平在安江農校很有學生緣,非常受學生歡迎。盡管這樣,師生戀在那個年代還是個羞澀的名詞。當袁隆平托鄧哲的同學向她提親的時候,內向的鄧哲心里顧慮重重:“老師和學生談戀愛算怎么回事?將來我怎么稱呼他?他都三十多歲了,比我大8歲,會不會年紀相差太大了?”類似這樣的疑問在鄧哲心里盤旋了很久。此時的袁隆平似乎認準了鄧哲這個安靜秀氣的安江妹子。一次勸說不行,他就動員同學、同事繼續游說,三番五次下來,一系列的攻勢終于打動了鄧哲。
袁隆平之前有過一段戀情,因為其出身不好,姑娘家經不住親朋好友的勸說,最終放棄了這段感情。在夫人鄧哲看來,“袁先生用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來撫平心靈深處的傷口。”為什么這樣說?原來,婚后的鄧哲無意間看到了袁先生和那位姑娘的往來書信。有趣的是,在袁隆平結婚前的一段時間,姑娘在信中表達了想重修舊好的意愿,但是,新的愛情使袁隆平回絕了她。90年代后,女方還給袁隆平寫過信。鄧哲打趣道,她也曾拿著信小心地問過袁先生,當時的袁隆平笑著嗔怪了鄧哲幾句“小心眼兒”,沒過幾天,“那一封信和原先的一沓子信都不翼而飛了。”若干年后,鄧哲和袁隆平又開玩笑,問起信的去處,“袁先生很正經地講,早就一把火燒掉了”。說起這段往事,鄧哲臉上始終掛著甜蜜的笑容。在她眼里,很顯然,這不過是一段拿來說笑的陳年逸事罷了。
袁先生善良但不“愚善”
在鄧哲心中,丈夫袁隆平是個善良、重感情的好人。“但他的好也是講原則的,不是‘愚善’。袁先生幫人有個原則,‘扶志不扶窮’。家里親人上了年紀,沒有太強生活能力的,他會給錢幫助。但是小青年,有生活能力的,他不會給錢,他會鼓勵孩子,引導他們培養志向,或者干脆給他們提供一個工作崗位,憑本事吃飯”。
談到浪漫,鄧哲講起這樣一件事:40年前,新婚沒幾天的袁隆平興致所致,邀請鄧哲去游泳,這讓鄧哲頗感意外。“我的老公表達喜悅的方式竟然是請我去游泳。”她回憶說:“那天,袁先生開會開到晚上11點,興致勃勃,非拉我去游泳不可。臨走前,袁先生特意拿了一把小剪刀。我問他:游泳拿剪刀干什么?他說,河里有許多漁民布下的魚網,要是游泳的時候碰到魚鉤就能馬上剪開,幫你脫身。”先前還有點不置可否的鄧哲聽完這句話,心里暖和得很。
1990年,全家從地處懷化黔陽的安江農校搬到長沙市的新房以后,家里用起了熱水器。每次鄧哲洗澡,只要兩三分鐘沒有聽到水房有流水的聲音,袁隆平就會大聲喊——“鄧哲,鄧哲。”起初,鄧哲不明白,心想自己洗個澡,袁先生還喊個不停,嘴里含著怨氣地回答他:“你喊什么,洗個澡都不消停。”袁隆平聽到鄧哲出聲了也就不喊了。后來,鄧哲知道,袁先生是擔心她煤氣中毒,隔一段時間沒聽見動靜就要喊她兩聲,只有鄧哲應兩句,他才能放心。鄧哲說,嘴上會嫌他“煩”,心里卻美得很。
1987年,袁隆平帶鄧哲一起參加英國的一個頒獎活動和美國人舉辦的一個農商會議,整個行程二十多天。農商會議在五星級賓館召開,規格相當隆重,單是賓館住宿每晚就要花費180英鎊。鄧哲嫌太貴,沒敢在賓館逗留,連夜就回到頒獎活動舉辦方為各國科學家提供的住處。突然離開丈夫獨處的鄧哲,內心涌起了一種無法言說的復雜情緒。“其實周圍還是有一些中國人的,只是聊天的時候,他們會不停地問我是不是寂寞,本來不寂寞也被說得寂寞了。結婚幾十年了,我第一次因為看不見袁先生哭了。”鄧哲不好意思地笑,“看來,我是越來越離不開袁先生了,流淚,是因為心里有他。”
袁先生也有做不來做不好的事
鄧哲說,光環后面的袁隆平也有犯錯的時候。比如在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作為掌舵人的袁隆平因為太忙,有些事沒有時間調查研究,出了問題,他會批評人,但是事后一調查,發現批錯了,讓同事受了委屈。“這個時候,袁先生一定會去向人家認錯。他是對事不對人的,同事們都清楚這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人家把他說得太好了,也有很多不是他專業領域的事情,他也未必勝任。”鄧哲舉例說起了生活中的一件小事。在湖南安江,生老二的時候,丈母娘來家里照顧女兒,需要增加一個床鋪。鄧哲在學校借了一張架子床,只需要丈夫抽時間按照結構拼湊攏來就行,“就是這樣簡單的事情,袁先生做不來,怎么拼都不是張床的樣子。”鄧哲笑著繼續說,還有一次,家里的鎖壞了,急于想到屋子里找小提琴的袁隆平急得沒了主張,一個人搗鼓了半天仍解決不了問題。這時,剛上初中的老三回家,三下兩下就把鎖修好了,袁隆平開心不已,還特別獎勵了兒子兩塊錢。
在外人看來,袁隆平夫婦感情甚篤,應該是夫唱婦隨的楷模。可鄧哲卻說,結婚過日子,哪有鍋碗瓢盆不磕碰的時候。鄧哲所說的磕碰事件,她事后解釋,也不是什么原則性問題,只是立場不同,爭爭嘴而已。作為湖南雜交水稻研究中心的一員,鄧哲偶爾能聽到來自同事們的聲音,而這種聲音,袁先生有可能是聽不到的。好心的鄧哲會把這些事情上傳一下,不料卻遭到袁先生的“炮轟”。鄧哲說,夫妻倆從沒有過大的爭吵,工作上很少,生活中更沒有機會。“為什么?我基本上都聽袁先生的,想吵架都沒有機會。”
(摘自《中國婦女》200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