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愛兒子成巨胖，本分夫妻的另類拯救錐痛人心

　　因為溺愛兒子，結果讓兒子吃成了巨胖，影響到正常的學習和生活。為了給兒子做縮胃減肥手術，妻子想出了一個自認為“絕妙”的籌款方法：她說服當教師的丈夫，利用自己在超市工作之便，將超市里的商品消磁后故意“掛單”，然后讓丈夫拿走……東窗事發后，他們不但沒能拯救兒子，反而讓兒子走上了絕路……
　　
　　飽食終日的兒子成了超級巨胖
　　
　　1989年10月的一天，項光榮和達曉紅夫婦的寶貝兒子項衛在武漢市第一人民醫院出生了。他們在高興的同時，又有幾分擔憂。
　　因為他們兩人的個頭都不高，項光榮身高163厘米，達曉紅身高156厘米，按照遺傳學預測孩子未來身高的公式，項衛成年后身高不到165厘米。現代社會競爭壓力大，170厘米以下的男孩子都被視為二等殘廢，這使得這對年輕的父母心中很焦慮。
　　在住院期間，他們把自己的憂慮向醫生述說，并向醫生請教增加身高的方法。醫生告訴他們，后天充足的營養加適當的運動可以使孩子在遺傳身高的基礎上上浮5~10厘米。
　　醫生的話讓他們喜不自禁：若通過后天的食補，讓兒子身高增加10厘米，項衛就可以長到175厘米，成為一個美男子……
　　出院后，他們就開始著手實施食補計劃。項衛打小就在父母的“威逼利誘”下非正常進食，胃口越來越好，食量也越來越大。正如他們所愿，項衛長得比同齡孩子要高大些，不足之處是像個小胖墩兒。
　　在父母無節制的食補下，到了初中階段，項衛的身高猛增到170厘米，體重也超過了一百公斤，被同學們戲稱為“超級巨胖”。由于他體型笨拙，上體育課時，一些動作他總是做不到位，為此常受到同學們的嘲笑。
　　他們家住七樓，沒有電梯，項衛每爬一次樓梯，都累得大汗淋漓、氣喘吁吁，整個人幾乎要虛脫。鄰居們見了，就好心地提醒他要注意節食和多運動。可他不僅充耳不聞，反而認為別人在取笑他。這些怨氣他無從訴說，就朝父母發火：“誰叫你們讓我吃成個大胖子的，害得我的學習成績和體育達標都跟不上，老師和同學們都看不起我，現在回到家里，鄰居們也開始嘲笑我了。你們說，像我這樣的廢人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呀？”
　　夫婦倆萬萬沒想到，他們以前一心只想讓兒子長高，就拼命地給他食補，殊不知，現在反倒成了壞事，不僅影響到孩子的學習情況，還給孩子的心理造成負擔。他們意識到再也不能任由兒子這樣吃下去了，并給他制定了一套減肥方案：規定他每天跑三公里，每餐只吃一個饅頭或一碗稀飯。項衛堅持了兩個月，成功減掉11公斤贅肉，可是，接下來再怎么努力，體重卻紋絲不動。
　　后來，項光榮又把兒子送到當地一家減肥中心進行針灸減肥。一個療程后，項衛的體重確實減了一點，但隨后就反彈了。夫婦倆便讓兒子再去堅持一個療程，項衛卻極不耐煩地說：“哪有你們說得那么容易，身上的肉是想減就減、想胖就胖的嗎？每天扎針扎得疼死了，要去你們自己去……”
　　無奈，項光榮夫婦只得把兒子帶到武漢著名的同濟醫院找專家咨詢，看能否有更好的方法幫兒子減肥。
　　同濟醫院整形科的一位教授對項衛的身體進行全面檢查后，診斷項衛為重度病態性肥胖，建議他做胃減容手術。一般大胃病人經此手術后，進食量就會減少，與正常人差不多，可以達到終身減肥的目的。
　　夫婦倆感覺這種方法對兒子減肥也許行之有效，忙問手術費用是多少，教授告訴他們大約需要5萬元。
　　夫婦倆一聽，如墜冰窟。項光榮在漢口一所普通小學當語文老師，每月工資加獎金不過1500元。達曉紅在漢口一家超市當收銀員，每月工資才600元。項衛的食量驚人，他們的家底早被兒子吃空了。如此高昂的手術費，他們哪里拿得出啊！他們只得沮喪地帶著兒子回了家。
　　
　　為兒縮胃超市“岔拿”，
　　本分夫妻淪為賊
　　
　　為了加快賺錢速度，達曉紅利用超市兩班倒的工作間隙，到漢正街市場批發一些小商品，在天橋上擺地攤；項光榮則去帶家教，希望能早點為兒子掙夠手術費。可是如此攢錢速度，5萬元的手術費也得幾年才能攢齊啊！可是他們的兒子卻因為學習成績越來越差，就愈是在家大吃大喝，以此來發泄心中的不滿。這令項光榮夫妻倆整日憂心忡忡。
　　2005年8月19日，有一位顧客提著商品到達曉紅的收銀臺前正欲結賬時，突然想起忘了買醋，就又回到店內去拿醋。達曉紅只得將這筆交易“掛單”（對消磁后顧客不要了或暫時不能取走的商品的處理方法），為下一個顧客收銀。整日想著怎樣才能快速致富的她忽然靈機一動：這些商品已經消磁，我若將電腦內的這筆交易刪除，這些貨就可以拎出收銀臺而自動報警器也不會報警了……
　　當天晚上，達曉紅回到家激動地對丈夫說起超市“掛單”的漏洞，慫恿丈夫配合自己把超市的東西拿回來，不僅可以節省兒子每月大吃大喝的生活費，吃不完的東西還可以賣給親友換點錢，這樣就可以早點籌到兒子的手術費了。項光榮卻說：“這種方法的確可以鉆超市管理上的漏洞，但畢竟是盜竊行為，我一個人民教師，怎么能做盜竊之事呢？而且一旦被發現，是要坐牢的。我們還是打工攢錢吧。打工雖然辛苦，但錢賺得踏實。”
　　愛子心切的達曉紅就勸他說：“我們都是本分人，若不是要盡快為兒子籌錢做手術，誰想去做小偷呢？但按我們目前的攢錢速度，至少要3年后才能給兒子做縮胃手術，兒子的身體等得了嗎？為了兒子，我們也要鋌而走險啊！何況現在誰不利用職務之便占公家的便宜。比起那些貪官污吏來，我們占這點小便宜算得了什么？”
　　妻子的一席話，令項光榮無話可說。他知道如果再這樣等下去，恐怕兒子就會變成一個真正的廢人了，到那時，他們就是想辦法補救也來不及了。為了兒子，他決定冒險試一試……
　　8月27日晚上是達曉紅當班，項光榮如約來到超市作案。因為這個超市賣的大多是些生活用品，高檔煙酒必須在柜臺前付了款才能再到收銀臺驗證，他根本就沒有得手的機會。項光榮只好選擇一些米、油、干貨等生活物品，忐忑不安地推著購物車來到妻子的收銀臺前，讓達曉紅消磁。
　　達曉紅把商品一件件地消磁后，項光榮佯裝忘了買什么東西，又進超市去選購，讓后面的人先付賬。達曉紅便將這筆交易“掛單”。項光榮隨便拿了幾樣小東西，見妻子的收銀臺前沒有顧客了，他才走到妻子身邊，把這幾樣小東西再消磁。達曉紅事先已把“掛單”的商品記錄刪除，所以項光榮只需付這幾樣小東西的錢就可以把前后兩次拿的東西一起帶出超市了。
　　項光榮在把那些“混”得的東西裝袋時，雙手緊張得直發抖。達曉紅也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出，她一邊用眼睛四處張望周圍，一邊示意丈夫趕緊離開。幸好是晚上快打烊了，顧客少，這會兒沒人來她的收銀臺付款，防損員也忙著去收場了，沒有人發現他們的窘態，他們僥幸得手。
　　拿著盜竊來的三百多元錢的商品，項光榮心中又激動又沮喪。激動的是這些食品可以供兒子吃幾天了，以后若能經常這樣“岔拿”，家里每月一千多元錢的生活開支就真如妻子所說可以節省下來了。沮喪的是，自己為人師表，一向做事光明磊落，如今為了兒子竟然干出如此齷齪之事，今后怎能教書育人啊？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半夜里，他起身把妻子叫醒，說他再也不想做賊了，這樣良心會不安的，讓她明早把盜竊的東西送回超市。
　　達曉紅摸著他的額頭說：“你是不是發燒了，怎么講出這樣的胡話，現在沒有人知道我們是賊呀，如果我明天把東西送回超市，那豈不是讓人知道我們是賊呀？為了兒子，你也要忍一忍啊！”項光榮見妻子這樣說，只得作罷。
　　當天晚上，項光榮就把自己的這種痛苦寫在筆記本里，并承諾，等籌到給兒子做手術的錢后，就堅決洗手不干了。此后每次盜竊成功后，他都要寫一篇懺悔日記，以此來寬慰自己。
　　
　　盡管項光榮在良心上不斷地譴責自己，但每當看到兒子肥胖的身體和在家自暴自棄的情形，他就只得違心地一次次配合妻子盜竊，希望能盡快為兒子做手術。因為這種作案手段很隱蔽，他們屢屢得手。
　　
　　不幸復不幸，另類拯救錐痛人心
　　
　　由于他們所盜物品以食品為主，吃不完的就銷贓給街坊和親友。為了怕引起這些人的懷疑，達曉紅就說這些東西是超市以物抵薪分的，并以比超市低的價格出售，使得街坊和親友都很樂意購買。
　　每次把盜竊來的商品換成錢后，他們就馬上存進為兒子做手術開的賬戶里。每往賬戶里存一筆錢，他們就多了一份希望，憧憬著兒子一做完手術，身體就能瘦下來，就能輕松應對學習和生活……在這種心理的催化下，夫婦倆不知不覺盜竊了一百多次……
　　然而，不管他們的作案手段多么巧妙，久做必有一犯。2007年1月5日，項光榮像往常一樣，選購了很多商品后推著購物車到妻子的收銀臺前消磁。以往每次妻子為商品消磁時，他都會左顧右盼，看有沒有防損員盯著他們。見今天沒有防損員在這邊的收銀區晃悠，他心中一陣竊喜。可他哪里知道，他們的丑行被新上任的收銀主管全看在了眼里，只是這個新上任的主管沒穿工作服，加之面孔陌生，沒有引起他們的警覺而已。
　　主管見項光榮所購物品起碼價值400元，可收銀員卻只收了他20多元錢，感覺很奇怪。當項光榮推著購物車準備離開時，主管走上前，出示自己的工作證后，要核實他的購物賬單。
　　項光榮只得把妻子打印給他的購物賬單和自己平時經常在外面撿的別人的賬單一起給他，以期能蒙混過關。哪知這個主管辦事非常認真，他接過賬單一樣樣地核查起來，發現所購物品與賬單上的記錄不符，而且3張賬單上所顯示的時間也表明，這套賬單不是在同一時間段打印的。他感到問題很嚴重，趕忙用對講機叫來保安，讓他們把達曉紅和項光榮控制起來，又調來技術人員，對達曉紅的收銀電腦進行檢查。
　　技術人員對收銀電腦進行檢查后發現，被達曉紅“掛單”后刪除的20多件商品記錄正好是項光榮沒有付費的商品。
　　技術人員對收銀電腦進行恢復性檢查時還發現達曉紅每月都有10次以上這樣的“掛單”行為，明顯比別的收銀臺多，這是不正常的。再調出監控錄像發現，每次的“掛單”對象都是與項光榮模樣相近的男子。至此，超市初步斷定他們是里應外合行盜竊之事，隨即報警。
　　達曉紅和項光榮被逮捕后，夫妻聯手盜竊超市物品的消息很快在項光榮所在的學校和社區傳開了。項光榮身為人民教師，竟干出如此勾當，給學校帶來極大的負面影響，學校當即對他進行了除名處理。達曉紅也被超市辭退。
　　正在讀高三的項衛得知父母的丑行后，開始怎么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利用探視的機會到看守所去質問父母為什么要做賊。達曉紅本不想告訴兒子他們犯罪的動機，怕他背思想包袱，但見他如此地痛恨他們夫妻倆，就對他說：“孩子，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回家去看看你爸爸寫的懺悔日記，就會知道我們的良苦用心了。”
　　項衛回到家后，在父親的書櫥里找到了那本懺悔日記。讀到了父親每次做賊的復雜心情和為了給自己籌錢做手術的無奈，他的心被深深刺痛了。自己是多么不孝啊，這么多年來一直猛吃猛喝，不僅吃光了父母的家底，還連累他們去做賊，他這個“窩囊廢”給父母帶來了這么多禍患……
　　然而，法不容情。2007年5月9日，法院作出一審判決：項光榮和達曉紅盜竊超市物品價值共計38600余元，依法判處有期徒刑兩年。
　　見父母雙雙領刑，項衛的心更是疼痛不已，他開始變得比以前更加郁郁寡歡了，不論是在家里還是在學校里，他都不敢抬頭，總感覺如芒刺在背，別人都在譏笑他。
　　生活的一系列變故使項衛變得憤世嫉俗，精神狀態越來越抑郁。在這種狀態下，他參加了2007年高考，落榜也在意料之中，但給他心靈的打擊仍然很大。
　　項衛只得出門找工作，然而，多次應聘都碰壁了。人家一看到他肥碩的樣子，就厭惡地揮手讓他走開，根本就不給他就業的機會。這令項衛的心情越來越灰暗，他想到了死……
　　2007年8月14日晚上，項衛在網吧里與一個網絡高手玩了一晚上的殺人游戲，因輸給了對方，他越想越氣，回家時徑自走到了自家樓頂上，口中不停地念叨著：“連虛擬世界都欺負我，我要殺死你，我要殺死你……”他精神失常地從樓頂跳了下去……
　　項光榮和達曉紅夫婦在獄中得知兒子的噩耗后，痛悔地說：“早知自己的行為會給兒子帶來這么大的傷害，我們就是當街乞討也不會去做賊啊……”
　　他們奉勸天下的父母，不管在什么情況下，都不能讓圣潔的父愛、母愛蒙羞啊！但愿項光榮夫婦的灰色經歷能給天下父母以警示。
　　責編/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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