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是省師范大學藝術系的高材生,舞跳得好,琴又彈得棒,畢業后本想找個能發揮自己特長的好工作,誰知陰差陽錯,帶著一肚子委屈去了聾啞學校教書。
一進辦公室,張校長就把一本《手語字典》交給她說:“小王,你來得太好了!二年級一班的班主任劉老師要歇產假,就由你接手吧。希望你能抓緊時間把一般性手語學好,盡快上崗。”
王敏接過字典,信手翻了下,見《手語字典》沒多少漢字,全是英語字母和圖解符號。A是大拇指伸直,B是四指伸直留拇指,C是拳頭空握呈C狀……看得她眼花繚亂。
一晃周一就到了。張校長陪著王敏走進教室,只見聾啞學生們坐得整整齊齊,靜靜地瞅著她。王敏有點激動,大聲問候了一句:“同學們好!”
可是,同學們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誰也沒有反應。王敏這才醒過神來,應該用手語向他們問好。她一緊張,把剛學的幾個手勢給忘了,比劃了半天也沒表達清意思。這時,張校長來解圍了,她熟練地向同學們介紹了王敏,孩子們這才紛紛朝王敏豎起歡迎的手指,嘴里還發出“啊啊”的聲音。
王敏一聽“啊啊”的聲音,腦袋“嗡”的一聲大了。這一堂課,王敏上得結結巴巴,費了老大的勁。
盡管如此,王敏的聾啞學生對她還是很有好感,下了課,有的拽住她的衣襟,有的拉住她的手,用手語問這問那。
好歹熬過了一個上午,王敏的心里真不知是個啥滋味。大學里編織的五彩夢就這樣破滅了?她越想越難過,這樣的日子何時是盡頭?
時間就這么一天天過去,王敏漸漸熟悉了啞語,能和學生們交流了,而她的學生們更是離不開這位漂亮的大姐姐。
那天,王敏的胃不舒服,上課時常常捂著。中午,她在寢室里休息,突然,幾個學生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門,拽著她朝學校外跑去。在校門口其他老師告訴王敏,她班上的學生崔東過馬路時被車撞了,已經被送去了醫院。
王敏趕到醫院時才得知崔東只是腿骨骨折,謝天謝地,沒有生命危險。可王敏還是不好受,她央求醫生,孩子已經聾啞了,千萬要保住他的腿呀,否則他的人生……
醫生要王敏放心,但同時他又告訴王敏,孩子被送進醫院時,手心里緊緊攥著五元錢,就是不肯松手。這五元錢難道就這么重要?差點讓他送了命……
在病房里,王敏打著手勢問崔東:“告訴老師,你拿五元錢想去買什么?老師現在就去給你買!”
崔東比劃說:“我是想給您買面包的。我看您捂著胃,可能是胃疼,我爸爸有胃病,不能吃米飯,我想您也不能吃食堂里做的米飯,就想去給你買面包的。老師不吃飯會餓病的……”
王敏淚如泉涌,淚珠大顆大顆地落到崔東的臉上。
崔東替老師揩掉淚珠,比劃說:“老師又胃痛了?”
王敏笑著說:“不,老師沒有胃痛,從今往后,老師會陪伴你們的,永遠也不會再胃痛了……”
(特邀編輯/章慧敏插圖/桑麟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