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觀:真實自然,直觀的表達,心靈的感受。
叛逆的伊犁河
沿著一首歌的浪漫靠近你,頭枕著音樂的波濤,在跌宕的旋律上漂流。感受你的壯麗,感受你的曲折,你的清越,你的激昂,你的生生不息……
從汗騰格里發軔,匯聚了特克斯河、鞏乃斯河、喀什河的精血,你是天山的臍帶,養育著山下的一切。你這雪域的河流,你這草原的河流,你這西部的河流,你這寒冷刺骨的河流呀!你用無邊的綠野溫暖了我干渴的記憶,有你就有牛羊,有你就有草原。有你就有生機,有你就有春色,有你就有活著的信心和勇氣。你把戈壁荒漠強加給旅人的西域印象顛覆,你把籠罩著邊塞詩歌的千古狼煙蕩滌。
啊!伊犁河,認識你,是因為走近你,記住你,是因為你的叛逆。
在這個國度,幾乎所有的存在都有從眾趨同的選擇,幾乎你所有的同類都是一律的流向,向東,向東!向東竟成了大家認同的真理。
只有你堅定的違背。你的違背真是難能可貴呀!你的叛逆是這塊版圖上的特例。
別人向東,你卻一路向西。向西!向西是你智慧的選擇,向西是你堅定的皈依。
從上而下,一瀉千里……
喀拉峻的浪漫
喀拉峻,你是一匹純種的伊犁馬,奔馳在西域,奔馳在哈薩克剽悍的舞蹈和激情的音樂里。舒展的銀鬃張揚雄性的旗幟,漫卷詩人的目光。
草原溫順,像柔美多情的女子,慵懶地依偎在雄起的山下。每一陣風過。都會換洗你一套裙裝。紅了、黃了、綠了、白了,或者紫了。天空密布你胴體的芳香。一群群牛羊。一群群駱駝和馬,是鉆戒和項鏈,把你打扮得像新嫁娘。雪白雪白的婚紗裹不住你的清純。裹不住你浪漫的歌唱。
今晚月色如酒,醉了詩人的膽量。真想就此枕著你的呼吸,擁抱著你的芳香,做一夜你的新郎。哪怕是一夜風流,也不負我西行的夢想。藍天純凈,星空如洗。一切都如童年的模樣。就這么數著星星坐上一晚,因為時間太短,一夜的幸福來得太猛,令人來不及細細地把玩。
我希望你能受孕,能生產出許多優美的詩歌,像你。也像我。
西域印象
西域的陽光是甜的,西域的陽光長時間直射西域的果子,西域的果子比蜜還甜。
西域的風是彩色的,五彩的風輕撫西域的原野,西域的草原變成了華麗的詩篇。
西域的天空好藍好藍,藍得有一點兒虛假,假得像善意的謊言,假得我不敢用色彩真實地表達。
西域的星星又大又亮,感覺是走進了買買提的果園,只消拿竹篙輕輕一戳,沉甸甸的果子就落下嘟嚕一串。
西域的漢子像天山的云杉,高大威猛,剽悍挺拔,騎著駿馬如風奔放,賽馬叨羊是尋常樂子,還得忍受姑娘的鞭子的追趕。
西域姑娘是綠色的草原,清新美麗,純潔無瑕,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兩只眼睛好大好大。
西域的人民勤勞勇敢,能歌善舞像神話一樣。西域的山脈是水晶世界,銀妝素裹,神圣而高貴,看到你就像看見了天堂。瞟一眼都怕褻瀆了你的光輝。
天空隨想
飛行,穿過云層,爬升到一種高度,一個觀照與回望的角度,拉開時空的距離。我不知道,此刻,我的故鄉藏在哪一道皺褶里;我不知道,屬于我的日子,曾經局限在哪一道皺褶里。
我想,那一定是一道最細小的皺褶。
因為對于天空而言,一切都十分渺小,所有的快與不快,所有的幸福和懊惱,所有的所有,都像腳下的山巒一樣,不過是微風下的漣漪:都像天空中的浮云一樣,不過是從我的剃須膏里擠出的一些柔滑的泡沫。
而我的故鄉,故鄉的丘陵,丘陵上我庸庸碌碌的日子,肯定比那些高山大河更微不足道了。
心輕,肉體便像羽毛一樣可以在海上航行:心輕,思想就會伸展無數觸角,可以在最不經意的地方升華性情。天激動時會起云,海激動時會起浪,人激動時會瘋長快樂和憤怒。
麗日藍天的日子很少。無風無浪的日子很少,平靜的日子很少很少,平和的心境很少很少。
平時,我們是看不到這些的,只有在一定的高度才可以看到,只有在一定的境界才能夠看到,只有在某一天,當我們了卻塵緣靈魂飛升的時刻才會真真切切地體驗到。
達到這個高度很不容易,或許需要一生一世的努力。
陽光七月
七月,陽光燦爛的日子,在麗日藍天之下,無數笑臉盛開如秋日的田野,演繹純金屬的喜悅,像生動的火焰灼燒著目光。像千萬支銅管演奏光明的交響。
有鳥群飛過,輕盈,劃出的弧線起伏如歌的波濤。鳥聲啁啾,一聲聲如纖指敲打著琴鍵。
最幸福的人是風,他用雙手輕撫著這些快樂。他被酒一樣的音樂灌醉了。一路在原野上踉踉蹌蹌地奔走。他和我一樣,迷途在七月的塞北,在披著婚紗的天山之下。
薰衣草的芳香
薰衣草的芳香是藍色的,它柔軟的曖昧的芳香像綢緞。她從前邊抑或從后邊撲向我,如同擁抱她的愛人那樣,我感覺得到她的心跳和她發自胴體的幽香。
我想捉住她,我想輕撫這幽香的柔軟。就像撫琴,就像風吹過草原一般。可是,這根本就做不到。那幽香是任性的吉普賽女郎,她過慣了無拘無束的生活。她在草原長大,她要和風一起飛揚,她的傳播要乘著歌聲的翅膀。
薰衣草的芳香是藍色的,它溫情的纏綿的芳香像波濤一樣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