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電腦教父”眼中的華人商業未來:商業競爭的下一戰是全球資源整合能力,而中國企業的下一個挑戰在于文化
自2004年底將自己一手創立的宏碁集團一分為三,并藉此退休,華人商界最富國際化經驗,也最熱衷分享得失心思的施振榮便淡出了鎂光燈。

如果比起臺灣新任首富郭臺銘、因EeePC而成為全球焦點的施崇堂,或被譽為“蓋茨的秘密武器”的HTC總經理周永明,今天的施振榮多少顯得有些落寞。但人們很難否認的是,無論將代工生意做至極致的郭、依靠一款突破性產品廣受關注的施,還是與全球業界領跑者緊密捆綁的周,他們今天所行走的道路,在過去的三十年間施振榮都曾走過。而且,即使已退居二線,施振榮仍緊密見證著華人企業國際化的最新征程:2005年,明基集團激進歐洲,接取西門子的移動業務,卻只用了16個月就虧損逾8.4億美元,最終黯然離場;2007年,宏碁集團又先后買下Packard Bell和Gateway兩家歐美電腦公司,躍居全球電腦產業第三位。
新的角色下,一向長于感知未來的施振榮究竟看到了什么?這是2008年6月《環球企業家》對其進行訪問的一個核心命題。未改初衷,施仍對打造全球品牌念念不忘,但今天的施更有耐心,對進退節奏更有把握。
下一戰:全球資源整合
我們看到現在有這樣一種趨勢:微軟、谷歌、蘋果這些全球頂級的科技公司,都在將精力從電腦轉移至移動業務,或者說,通過軟件能力來提升服務能力,這會不會帶來一個行業的游戲規則改變,讓聯想和宏基這樣純粹的電腦公司在接下來遇到更大的挑戰?
施振榮:美國人利用了全球化的資源,在微笑曲線的左右兩邊走,就拋棄了中間的制造環節。這個事情有兩個結果。對于美國的好的一面是,服務的收入在整個經濟體里面占三分之二,他們專注做服務,創造的價值比制造要高,同時也在提升競爭壁壘。美國這么做了,按照他們的游戲規則,我們想要淘汰他們是不可能的。但另一面是,目前美國企業的制造能力是比較弱的,制造對于人類的很多需求是一個基礎,它畢竟還占三分之一的經濟收入。那么,在這個領域我們想辦法獲得絕對的競爭力,并不斷提升延展創新的能力,不斷提升服務品牌行銷的能力,美國公司的人才也會因為創新不夠,而加入我們華人的團隊。你看,現在PC產業的前五名里有三名是華人公司。別人進步時,我們只要跟的越來越緊,他們會的我們也會,我們會的他們不會,到那時就是我們的市場了。
但也有另一種情況。就是一個行業出現安迪·格魯夫說的“10倍速變化”。TCL在收購湯姆遜的電視業務時候,它的制造不錯好,但它沒有預測到電視業的競爭力從顯像管變成了液晶和等離子。
施振榮:實際上都是可以預期的。重點不在預期,日本人為什么在最近的行業變化中輸給美國人?就因為他反應慢。
那么核心競爭力應該是對變化的反應能力?
施振榮:今天最重要的能力是整合全球資源的能力。第一個是自己要有獨到的核心能力,第二個就是要借用他人的想法和能力。美國在這方面最厲害,制造靠中國,軟件靠印度。日本人做事都要自己做,就會在巨變的時候跟不上。在國際上競爭,不能只靠自己的資源,可惜日本人不一定有這種開放的文化。形成觀念在先,培養能力在后,最后建立一種新的核心能力。
整合全球資源的能力是不是比在全球打品牌的能力更難培養?
施振榮:兩個是一個東西。你要打造全球的品牌,打拼全球的市場,那么打品牌的人就必須是整合全球資源的人。整合資源的關鍵,是設立一個機制,讓所有人分享利潤。比如說蘋果公司,人們都看到一款音樂播放器iPod,可它整合了大量的資源:它自身的設計能力、韓國公司的芯片、臺灣的制造企業、全球音樂公司的資源。最重要的是,它靠它的品牌建立一個新的生意模式:做音樂的人怕出唱片賣不出去,又怕放到網絡上不付錢,所以蘋果做網絡音樂平臺讓音樂人有收入。薄利多銷,成本降低,讓利潤不為零,才有新的生機出來。

你認為制造仍然很重要,可現在中國制造也遇到了很多挑戰,您怎么看這個問題?
施振榮:站在企業家的角度,這是成本提高了,但是從社會和諧發展的角度來看,工資的提高是經濟追求的正常目標。我們發展經濟的目標就是生活水平的提高,成本提高我們應該很高興才對。應該說,成本上升這種情景是你要考慮到必然因素之一,你必須不停考慮下一步要如何建立新的回旋能力——所以我才提出“微笑曲線”這樣一個概念。
制造業很多人都會做,但是隨著競爭越來越激烈呢,你只會這個,價值會越來越低。可價值的提升談何容易?這種能力的建立是文化的問題。制造比較簡單,因為變數少,一旦發展創新,變數就多了。反過來你做營銷服務的話,塑造文化更難了,你要服務的對象市場不同、文化不同、喜好不同,且在不斷的變化,在這樣的情況下你需要培養為他們創造價值的能力,難度超過技術創新。
這談何容易?所以要讓創新成為一種風氣。我強調“不留一手”就是想讓一個組織影響更多組織,一個產業影響更多產業。這需要兩三代人來開創。做制造,十年的功夫就達到世界級水準,塑造創新文化要二三十年,而打造服務的品牌和文化要三五十年。
其實像李焜耀等人都有一個夙愿。就是用一代人時間完成品牌的國際化,索尼也的確做到了這點。為什么它能做到?
施振榮:索尼的確在盛田昭夫那代人就完成了真正的國際化,但索尼在日本也是很獨特的案例。首先,它的制造、品質和效率都在日本是決對領先。其次,它的技術、產品在美國、歐洲也都沒有競爭對手,只有日本的競爭者。在這兩個客觀情況之下,本來那時索尼還是制造業的文化,但它第一個放棄代工,在全球做自主品牌,就走在了日本其他企業的前面。
你說要成為制造方面全球頂級公司大概需要十年,研發創新方面需要二三十年,品牌服務方面大概需要三十年到五十年的時間來培養。但我們也看到,像谷歌這樣的公司不到十年就成為了全球創新的典范。像這些公司我們究竟能不能學習呢?
施振榮:我要特別強調這就是品牌國際化的一種,有這樣的文化就有這樣的品牌。歐洲的國際化用了多少年?四百年。美國應該是二戰后進行的國際化,因為他們人才濟濟,再加上美國得天獨厚的巨大市場,本來就有鼓勵創新、承擔風險的價值觀,就能夠創造出新價值。中國的市場也非常大,也就具備鼓勵創新的基礎,但華人目前還欠缺國際化的人才。我們很多華人在美國做工程師,也有做CEO的,但華人在國際上營銷的世界級專家并不多。比如說比爾·蓋茨大學輟學創業,在美國這個環境里,他馬上能召集很多經營微軟這樣一個組織的國際化人才。所以我們華人企業要發展國際化急不得,關鍵還是人才的培養。
那有沒有可能,華人世界出現一家蘋果、谷歌一樣的對技術或商業模式創造顛覆性價值的公司?
施振榮:如果是想在華人世界顛覆整個做法,把華人的公司變成像蘋果這種創新模式,一定要去追求。當然,風險一定比機會大。但是做出來是否會像蘋果那樣在世界上領先呢?我不認為,因為老外不埋單。
我們要創新,但老外在心里想華人怎么可能創新呢?我就碰到過這個問題。當年我有很多創新的東西在美國是非主流,但現在證明是對的,只是因為和美國人的理念不同,就得不到他們的認同。像X Computer,現在的OLPC和它很像。但OLPC是麻省理工大學提的概念,美國人就認同。宏碁當年的Aspire是個例外,因為它的設計是美國的Frog Design,美國人認為這是他們自己的作品,全美國媒體都說它是對PC的重新定義。但當時我們國際化經營的能力不足,所以Aspire得到了大家的認同,宏碁進軍美國還是失敗了。所以我覺得,華人企業首先要建立國際化的能力。
但2004年底您退休之際接受我們采訪時說,對于華人企業來說國際品牌經營的關鍵是產品和商業模式的創新。這兩個觀點似乎矛盾?
施振榮:做品牌最重要的還是創新。技術、產品、經營、商業模式各種不同的創新,就是希望這個品牌被差異化。品牌是怎么出來的?靠不斷的創新,不斷的有效執行,創造給消費者的價值,累積到最后就是品牌。
什么時候我們有中國創新的品牌?我個人認為,華人要領先就要對全球的人類貢獻比較大的價值,這需要不斷通過創新來影響全人類的生活。如果華人在世界上擁有這樣的品牌越來越多,華人的創新就會是主流,因為這種事情是有國際觀的。
我們已經證明了我們的商品可以普及化。中國的東西已經全世界都是了,但都是掛了別人的品牌。品牌好的時候,沒有人說這是華人的成就,不好的時候,就把“中國制造”提出來。但當我們華人的自主品牌出現在國際上呢,我們就會保護它們,不可能在世界各地破壞華人的形象。我們的目標應該是,未來世界上好的品牌和華人有關,對世界有貢獻的公司和華人有關。其實我們現在也有貢獻,只是這個貢獻,是讓生意人,政治家們知道,大眾不是很清楚,這就是我們努力的目標。
那么你覺得“龍夢成真”只能是二三十年之后了?
施振榮:“龍夢成真”需要二三十年,但這已經很快了。從宏碁1986年提出“龍夢成真”,站在宏碁的立場,以20午前定的目標來看已經實現夢想了,但那是少數人的夢,以全球華人的夢來看的話,今天大家有這個目標,三十年達成夢想是可能的,從歷史的角度看,這已經很短了。這個事情在變好,比如華碩的EeePC大家埋單了。
再談國際化
你一再說起“國際化人才”,但這的確是個很難解決的問題。宏碁的CEO蔣凡可·蘭奇是一個正面的例子,但你自己也承認收購德州儀器的歐洲筆記本業務時有這樣一個人,屬于運氣很好。但李焜耀也和我們說過,并購西門子的移動業務之后,關鍵環節還是應該中國人來管控,西門子里很多外國人很難管理。這就很辯證了,遇到像蘭奇這樣的職業經理人我們的國際化能加速很多。如果沒有,我們就失敗了。
施振榮:還是我們先要有管理國際人才的能力。畢竟,公司是我們在主導,是我們在用他,所以不能第一天見面還不認識就把國際業務都交給他了。當年我們在歐洲有兩批人馬。一批是原來在宏碁的外國人,因為在公司里比較久了,對宏碁比較了解,所以他們的位置會比較好。另一批就是并購來的德州儀器的團隊,這些人才在公司的位置就比較不主要。對我們很重要的,就是規劃一個空間,讓不太重要的德州儀器的團隊依然可以發揮,蘭奇就是在意大利得到充分的授權,且表現的很好,在當地獲得市場第一名,最終他的團隊證明比原來宏碁在歐洲的團隊更好,才得到重用。在我退休的時候,需要進一步國際化,又因為大家互相很熟悉了,才會把蘭奇變成CEO,這是漸進的。可以說這是一個運氣,但也可以說是我們有效的把握這個機會:你也可能弄反了,不重用他們,重用以前歐洲的團隊,或者重用他,但是沒有提供他一個可以表現的環境。
您個人管理外國經理人的心得主要是什么? 施振榮:在國際化過程中,不可避免要或者借助當地的人,因為我們要尊重當地的文化,所以我們要支持老外在當地做主導,然后我們華人在后面盡量援助。很多失敗是因為磨合不夠,兩邊的人互相沖突,最終互相沒有信心——不管誰對誰錯,績效一定不好。信心和互信是慢慢建立的,這是需要時間的。
宏碁在美國,本來是華人當家,后來我們提升當地人做總經理,我們早就有重視本土化的這種價值觀,但是落實的過程里有很多互信的基礎沒有建立,績效就差了。后來,宏碁在歐洲,賴泰岳等人協助蘭奇的團隊慢慢融入我們的文化里面,一開始不完全一致,后來相互了解。我和王振堂在上面,變化都看得見,而且知道事情該怎么有效配合,這過程當然有妥協,我們和蘭奇的想法不盡相同,在互相信任之后,做出了必要的調整。我老實講,宏碁做到這步還算不錯,算是亞洲企業國際化里比較快的,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了解和改善,信心還是要加強。蘭奇要做總經理,一開始臺灣很多人對他的信心就不足。因為雙方觀念不盡一樣,有的想法、作法可能是對的,但蘭奇可能會感到不習慣,他會認為中國人、對他沒有信心,這就需要很多的溝通,需要我們這些在上層的華人從中協調、平衡。
也就是說,在國際化的過程中一定需要一個平衡的,不講私利的領導者在中間,才能使國際化的擴張比較有效。
施振榮:最高領導者必須知道,要達成目標一定要團隊合作。無論老中老外的團隊,你的目標就是組成一個和諧的團隊。在這個過程中你需要比較無私,你要讓老外知道如果沒有老中的配合,這仗打不好,對于老中也要安撫,達成共識。公司政治的問題都是一點點偏差,想法鉆牛角尖最后產生不平衡,你身為主管,當然要疏通這個問題。同時,要讓一個團隊所有人都有成就感,都有利益。
過去幾年,一批華人企業國際化之后經歷了階段性的失敗。像明基和TCL,不知道您看到這幾家企業的命運變化之后。對華人企業國際化有沒有新的想法?
施振榮:我想要從長計議。從另一個角度講,宏碁能成功,也是失敗經驗的累計。像當初我們收購Counter Point和Altos都失敗了,后來我們差一點收購西門子的PC,但最后我們還是放棄,一方面條件談不攏,一方面檢討自己的能力不夠。如果你不急,有從長計議的時間,國際化的機會、方法蠻多啊。比如宏碁這次并購:PackardBell,從2004年談判到2006年,當時我和團隊的共識很簡單:時機不對,我們要先成長到一定程度。到了2007后半年,發現收購Packard Bell的機會還在,我們的能力也夠了,才做收購。機會總是給有準備的人。
我一直有這種打“未知戰”的能力。你要不斷地在累積,每一次有新的挑戰,不管是并購還是新的業務要推展,先評估勝算。更重要的是,一旦你被打敗,能否撐得住,你要先有敗的打算,一旦敗了,能從中吸取經驗,但是可以從頭再來。
哪些指標是你打“未知戰”前一定會考慮的?
施振榮:兩方面:財務和信心。財務是很重要的條件。但如果打一仗就把信心拖垮,就不敢再打仗了。信心來自過去的成績,你做的越成功,人才越多,你的信心才越足。
明基收購西門子的移動業務之前,您究竟認為它做好準備了嗎?
施振榮:它的損失在我想象之外。不過老實說,從創業到現在,成功和失敗都是我想象之外的,所以我們講的步步為營是重要的。
您在國際化的過程中也受到幾次挫折,為什么您的信心沒有受到很大的打擊?
施振榮:一方面是財務還撐得住,另一方面,當初雖然我已經在美國喪失信心了,但在其他地方還有信心,可以繼續再打。所以這次宏碁進軍美國,我們就派以前奧地利的總經理過去負責,不求規模,只求不要虧本。要駕馭美國人非常不容易,他們有自己的想法,我們要堅持我們的要求,他們不一定聽得進去。這次宏碁的歐洲團隊有成功的案例,美國人只有聽了。美國就這樣建立一個成長而不虧損的團隊,我們才有條件去并購Gateway。信心是喪失以后重新建立的。亞洲也還有兩個例外:日本和韓國。韓國到現在還是沒有信心,日本開始慢慢建立信心了,但我們一個最重要的文化就是打不死。
你怎么看待聯想到目前的成績?它接下來挑戰會是什么?
施振榮:聯想能穩住,在國際化的挑戰中已經是及格了。它的國際化主導權在于穩定的中國市場,但它國際化的核心任務是消化IBM的筆記本業務,讓它有效的融入聯想的組織。要掌握國際資源,不能說這是中國的公司,你聽我的就好了,你要站在我們的立場看老外到底在想什么,推動他去理解我們的文化為什么這么做。所以最大的挑戰就是不要太積極,過猶不及的話對自身的損失很大。
創新及未來的挑戰
你剛才提到,預測未來并不難,但顯然這也并不容易,你是如何學習、思考未來的?
施振榮:每次國際會議,我都是聽的最認真的,看書也是,我看到很多信息,消化以后提出一些創意。早在1991年,美國就提出全球分工這樣的一個大趨勢,當時的提法是“沒有電腦的電腦公司”和“沒有半導體的半導體公司”。提出這個觀點時只是一個現象,十年以后才變成全球分工和《世界是平的》。那你到底要后知后覺,還是注意到客觀環境的變化? 我的方法是盡量去吸收,然后想出自己的道理。要做整合資源的人,不但要消化,而且要形成自己的一套理論,從各個角度來和別人探討,讓人們慢慢認同整個大趨勢已經在發生。我一直想未來會是什么樣,從現在到未來應該怎么做比較省力省時,比較能夠達成目標……雖然這里面總是要耗精力、耗時間、耗資源,有很多的失敗,但這就是一個學習過程。
怎么讓更多人有創新意識?
施振榮:重點是人們需要知道什么是有價值的。這是一個基礎的信任的問題,就是你認為什么是對的。像我在宏碁,講“不留一手”,講相信“人性本善”,我個人相信之后,用行為表現,日積月累,形成公司的文化。同樣,如果你的主管都是一心想要賺錢就不擇手段,不用創新的方法,不用提升組織的執行力來達到創造企業價值的目的的話,這樣一個組織文化就不會鼓勵創新。靠竊取別人的成果來變成自己的就不是在鼓勵創新嘛,如果你的主管認為這個很好,這個賺得快,這就是你的組織文化。
在您看來,華人企業接下來比較大的挑戰是什么?
施振榮:文化是一種挑戰,思維是一種挑戰,中央集權是一種挑戰。
看起來還是對企業的價值觀和文化問題?
施振榮:對。我們可以看看日本,它的經濟在十幾年一直無法往前,全世界很多國家都在改革而日本相對的進度是最慢的,這關鍵就在文化,有太多文化、思維上的拉力讓他往前走三步退兩步,走得很慢。日本的品牌國際化已經成功,把很多產品打到全世界,但它的文化比較保守,講英文的人少,到哪里都還是用日本自己的管理者,所以,早在1990年代初麥肯錫就有一個報告,說日本的制造業是90分,那么服務業60分勉強及格一因為制造是最“死”的東西,行銷是做活的人,做制造的標準流程要徹底執行容易的很,但是做營銷,每個市場有一個標準,業務人員在外面見客戶,是不能靠一個標準答案的。
那你有什么建議給華人企業家們?
施振榮:一定要抓住大陸富強的這個機會,好好建立企業國際級的能力和國際化的能力。
國際級的能力是說,市場在大陸沒有問題,但是你所有的經營知識一定要達到國際一流的水準,不能靠人為的保護主義以及客觀的保護主義。如果你只靠文化障礙,靠政府的補貼和政策上的優惠,就像打仗的時候地形的優勢隨著時間會消失,外國的品牌也會本土化,如果你沒有建立國際級的經營管理的能力,你在國內的市場也會慢慢被侵蝕掉。就算你在國內做到最好,也要不斷的提升經營能力,而且這個經營能力也是要達到國際級水準,就是把國際上最好的管理模式和華人特別的優勢結合起來。
“國際本土化”的能力也有兩方面,第一個是經營的能力,第二個是國際上的資金流動很快,你要有能力盡量去吸納。如果要到國際上進行本土化,一定先要在國內訓練各種人才。國際化人才要利用國內環境訓練,這也就是為什么美國公司的國際化相對比較容易,因為他們市場競爭激烈,容易培養世界級的人才,第二個,它能夠派到國外的人才也多。我想就用這兩個方法慢慢的提升國際化管理的能力,要有舞臺,小沒有關系,必須要有舞臺去累積經驗。
“老實說,從創業到現在,成功和失敗都是我想象之外的。當初雖然我已經在美國喪失信心了,但在其他地方還有信心,可以繼續再打,我們一個最重要的文化就是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