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戰接近尾聲。德國納粹已是窮途末路,但他們集中營的生意卻更加興隆。門特堡集中營是新建起來的。圍墻是臨時架設的鐵絲網。每天早晨八九點鐘。太陽掛在半空的時候。鐵絲網內一個猶太小男孩和鐵絲網外一個德國小女孩就會相聚在一起,隔著鐵絲網交談、玩耍。這天,男孩烏斯顯得心事重重,無精打采,女孩瑪麗問他怎么回事?烏斯猶豫了半天說:“你還有蘋果嗎?我媽媽病了兩天啦,病得很厲害。”
在往常。瑪麗常常在衣袋里揣個蘋果給烏斯。烏斯一般都舍不得要。因為此時的德國內憂外患,食品也實行了供給制,瑪麗也不會有很多蘋果的。今天烏斯主動要求。瑪麗立即從衣袋里掏出一個蘋果。隔著鐵絲網遞給烏斯。她遲疑了一下。又拿出第二個蘋果遞給烏斯。說:“本來這個是準備留給爸爸的。今天就不給他了。都給你媽媽吧。”
烏斯感激地看著瑪麗,不知怎么謝她。便摘下脖子上的銀質項鏈,硬塞到瑪麗的手里。他高興地拿著蘋果跑回去。非要病重的媽媽吃下。可媽媽看著瘦弱的烏斯,這么好的東西,她怎么舍得自己吃下呢?兩人你推我讓,最后妥協講定每人吃下一個蘋果。烏斯雙手捧著他的那個蘋果,裝成咬了一口的樣子,嘴里像是嚼著東西,轉身蹦跳著走了出去。他想等媽媽吃了那個蘋果。他再轉回來,讓媽媽再吃掉這一個。
其實,媽媽也沒吃蘋果,而是藏在床鋪的草墊子下面。過了一會兒,烏斯回來讓媽媽再吃他的蘋果,母子兩人自然是你推我讓,爭執不下。這時,例行檢查的黨衛軍走進來,看到稀有的蘋果。問他們蘋果是哪里來的?不待他們答話。一個黨衛軍士兵搶走了烏斯手中的蘋果。烏斯的媽媽出于一個母親的本能,突然站起來撲上去,瘋了一般地要搶回兒子的蘋果。“這是我兒子的蘋果。我兒子的蘋果呀!”
烏斯的媽媽被那士兵一腳踢翻在地。一直站在一邊靜靜地觀望的黨衛軍少校威廉·退爾也是這座集中營的最高長官,他走過來,從士兵手中拿過這只蘋果,送到眼前端詳了一會兒,突然惡狠狠地要兩名士兵掰開烏斯媽媽的嘴,硬把那只蘋果塞進媽媽的嘴里。然后用手槍頂著。把蘋果送進媽媽喉嚨的深處,讓她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
威廉·退爾從媽媽嘴里收回手槍,說了一句:“噎死你這條猶太母狗!”而烏斯被一個黨衛軍挾持著,蹦跳著掙不脫,眼看著媽媽瞪大了雙眼。臉色一點點地變紫,窒息而死。
10年后,烏斯長成一個高大堅強的小伙子。他通過查閱歷史檔案,知道威廉·退爾沒有得到應有的審判,納粹倒臺以后,他潛逃到國外去了。烏斯忘不了母親的死,他要找到威廉·退爾,親手殺了他!
經過多方調查,初步斷定威廉·退爾逃往中美洲的一個國家。在那里隱姓埋名地生活著。在過去的調查中。烏斯還知道,威廉·退爾加入納粹之前。是一個年輕的園藝師,曾對果木的栽培進行著潛心的研究,尤其是在蘋果的栽培選育上。取得了不少成績。
烏斯不遠萬里。乘坐郵船來到中美洲。專門調查、走訪蘋果種植園。威廉·退爾不管他現在叫什么名字,肯定還要干他的老本行——種植蘋果!歷史總是這樣讓人值得玩味,威廉·退爾用蘋果殺死了媽媽。他要親手在蘋果園里殺死威廉·退爾!
上天不負有心人。辛苦總會換來應有的回報。半年后,烏斯得到一個消息。南部的一個種植園里,有一個叫薩特的農藝師,很像烏斯要找的人。
烏斯帶上武器,懷揣一個櫻桃木刻制的蘋果,假蘋果上還涂了色彩,像真的一樣。他準備把這個櫻桃木蘋果塞進威廉·退爾的喉嚨里。生生地噎死他!
烏斯趕到種植園。拿著威廉·退爾的老照片,向人打聽薩特農藝師在哪里,種植園主看著照片,搖了搖頭說:“半月前。這個人不辭而別離開了這里,不知去向。”
烏斯遺憾地準備轉身離去,這時一個漂亮的姑娘從外面走了進來,烏斯看著她有些似曾相識,而姑娘看到他也是一愣神兒,在相互的審視中,姑娘走近了,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從脖子上摘下一個銀質項鏈,詢問烏斯:“你認識這個嗎?”
“你是瑪麗?”看到姑娘點了點頭,烏斯高興得不知怎么是好,他搓著雙手,感嘆地問她:“天哪,你怎么會在這里?”瑪麗說,德國戰敗后,她跟隨父母移民到這里來了。
異地遇故知,加上瑪麗父母的盛情挽留。烏斯只得把追殺威廉·退爾的事先放一放。留住莊園兩天。在集中營的那段日子里。是瑪麗隔著鐵絲網陪著他度過了那段非人的生活。瑪麗是他的恩人,他一生都感激不盡的恩人!
瑪麗領著烏斯參觀他們的種植園,教他騎馬在原野上奔跑。有一次,瑪麗突然從馬上摔下來,烏斯跳下馬,跑過去扶起她,摟在懷里驚恐地問她傷著沒有?瑪麗甜笑著搖著頭說:“沒關系。只是摔痛了一點點。”在兩人近距離的對視中,愛的火焰越燒越烈,兩人情不自禁地深吻在一起。
深吻之后,瑪麗問他:“你還要走嗎?你留下來好嗎?”烏斯望著藍天,半晌說道:“如果我能殺了威廉·退爾。還能活著回來的話。”瑪麗緊張地說:“不,不,我不放你走,我愛你!你不必去尋找威廉·退爾。他也是上帝創造的人,本質是善良的,只是那個時代和國家賦予了他惡魔的暴行。如果必要,上帝會懲罰他的!而不必你親自動手!我不放你走。”
“不!”烏斯說。“我不僅僅是為母親報仇。我要為死在他手上的許許多多的猶太人報仇!他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烏斯沒有離開莊園。他也舍不得離開瑪麗,讓她失望。他在莊園里陪著瑪麗。但追查威廉·退爾的行動并沒有停止。戰后,烏斯從瑞士銀行繼承了父親的財產。他就是用這筆財產支持著對威廉·退爾的追查行動。來到這個中美洲國家以后。烏斯雇請了好幾個人幫著他。
這天,烏斯和瑪麗在一起。一個本地的牛仔來見烏斯,說是找到了威廉·退爾。威廉·退爾在距此30公里的一個莊園的蘋果園里。烏斯拿起槍和那個櫻桃木蘋果就要走。瑪麗拉住了他,“不要!不要去呀!我告訴你。威廉·退爾才是我的父親。這個莊園主夫婦只不過是我父親的朋友,而不是我的父母。你想想,如果我父親不是集中營的長官,我能經常去那兒嗎?我能認識你嗎?你再想一想。你殺了我父親,我還有辦法去愛你嗎?我現在非常非常地愛你呀,烏斯……”
烏斯還是咬了咬牙,讓那個本地牛他堵了瑪麗的嘴。把她綁在房間的椅子上。他和那個牛仔騎上快馬,趕到30公里外的那個莊園,悄悄潛進枝頭掛滿青蘋果的蘋果園。結果卻是讓他們大吃一驚:威廉·退爾跪在一棵蘋果樹前死了!那棵蘋果樹的樹干上還橫綁著一根圓木棍。本地牛仔檢查威廉·退爾的死因。發現是一只青蘋果卡在他的喉嚨深處。窒息而死。
威廉·退爾自殺了,他把青蘋果放到嘴里,用橫綁在樹干上的木棍把青蘋果頂進喉嚨的深處。這樣的結局讓烏斯感到茫然。他正呆愣著不知如何是好,瑪麗闖將上來,抱著父親痛哭不已。
烏斯知道。歷史讓他無法與瑪麗相愛了,他心疼著退出了蘋果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