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爾·蓋茨的隱退是近日來的一個大新聞。上周末,這位微軟帝國的創始人正式退出公司的日常管理工作,蓋茨將580億美元的巨額財產全數捐給名下基金會,完成了從首富到首善的華麗轉身。
毫不夸張地說,比爾·蓋茨是軟件產業的開創者,他的隱退標志著IT業一個時代的結束。但我們多數公眾的興趣顯然不在于失去蓋茨的軟件業將走向何方。大家津津樂道的,是蓋茨580億美元的裸捐壯舉,其話里話外的潛臺詞在告訴中國的富人——“瞧人家的覺悟,多學著點兒”。那么,與蓋茨相比,我們的富豪差在哪兒呢?
我們的富豪與比爾·蓋茨的差距,首先是財富觀的差距。在蓋茨眼中,巨額財富意味著巨大的責任,他只是代替社會來管理那幾百億美元;因此,他有責任有義務“以最能夠產生正面影響的方法回饋社會”。而反觀我們的富豪,雖然也有邵逸夫、李嘉誠這樣的慈善家,但相當一部分富翁只是把巨額的金錢當作可以過上奢華生活的保障,當作謀求自己的權力與地位的工具,當作光宗耀祖和福蔭后代的資本。在這些富人看來,大把的購買奢侈品,享用18萬一桌的宴席,出則名車,入則豪宅,完全是自己的自由,他人無權說三道四。
不同的財富觀念折射的是不同的文化和制度背景。關于蓋茨善舉的文化背景,各方人士多有解讀,從信托責任論到新教倫理,從西方的慈善傳統到社會主流價值觀對于白手起家的推崇和肯定。林林總總的解釋歸結到一句話,就是巴菲特、蓋茨等人散盡千金的善舉是有文化根基的。應該說,我們也有慈善的文化基 因,所謂“達則兼濟天下”,“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等等,倫理哲學源遠流長,不可謂不完備,但一則這些傳統的香火經過一個多世紀的風云際會現在在富裕一族中還剩下多少尚存疑問;二則在這個大轉型時代,各種價值觀念都在不斷的消逝、分化與重組中。對于我們稍顯稚嫩的市場經濟來說,要在短時間之內形成一個現代意義上的財富倫理,還有些為之過早。
制度上的原因也不容忽視。傾向慈善的文化氛圍與引導慈善的制度規則從來都是相互養成的。對我們的慈善捐助體系稍加考察就會發現,我們捐助的稅收減免還有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對慈善組織的監督還存在不少漏洞,對民間自發的慈善活動還有這樣那樣的限制,這些缺陷在相當程度上抑制了民間的慈善熱情。汶川大地震后,國人不分窮富都迸發出了空前的慈善熱情,這充分說明中國人的愛心毫不遜色,如何合理的引導民間的這些愛心,使之制度化、常態化,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決策者們要認真考量。從根本上說,要培養我們自己的比爾·蓋茨,首先要培育我們正確對待財富的文化和引導慈善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