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時空小子（連載之四）

(接上期)

“楊歌，你在這里干什么?”

有人拍楊歌的肩膀，把楊歌嚇了一跳。他扭頭一看，是一個戴著太陽帽，一身名牌服裝，個子不高，體形精瘦，有點猴相的男孩在望著他。

“張小開?！?/p>

楊歌叫男孩的名字。張小開和楊歌打小學開始就是同班同學，他是楊歌最要好的朋友。

“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

張小開問。

“我……沒什么?！?/p>

楊歌搖頭。他心里有非常強烈的傾訴的欲望，但他知道他現在遇到的事情即使他最好的朋友都是沒法理解和相信的，還不如不說。

“走，跟我玩游戲機去，游戲機的世界可以讓你煩惱全丟，快活賽神仙。”

張小開說。張小開是個游戲機迷，他所有的課外時間，有一半是花在玩電子游戲上。

“不去?！?/p>

楊歌心里煩。

“走吧，我請客?！?/p>

張小開將楊歌一把拉了起來。

電子游戲廳里的燈光昏暗，槍炮聲和鬼哭狼嚎聲從大廳里的十幾臺電子游戲機里發出，響成了一片。

楊歌玩的是《仙籃奇劍》。由于心里煩，平時能打五六關的游戲他今天一關都沒有玩完，就被三頭六臂的妖怪殺死，敗下陣來。

張小開玩的是科幻游戲《星艦迷航》。他是個高手，過五關斬六將卻沒有怎么損兵折將，大有無限玩下去的架勢。

“怎么這么快就玩完了7再去買幣，接著玩?！?/p>

張小開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說道。

“不玩了，沒心情?！?/p>

楊歌百無聊賴地說。

“那你就看我玩吧，瞧我是怎么突破最后一關，走向宇宙邊緣的。”

張小開說。他又發射了一梭子彈，一隊外星綠鬼應聲倒下，灰飛煙滅。

張小開打到倒數第二關的時候，他已經有了相當高的積分，兵精糧足。但奇怪的是他的槍怎么也射不出子彈，屏幕上的太空戰士怎么也邁不動雙腳，而外星怪物和骷髏卻變得異常的多，一些在前幾關中死絕了的妖怪也紛紛復活，向張小開的太空戰士發動襲擊。張小開只能坐以待斃。

“怎么回事?”

張小開急得滿頭大汗。

楊歌也奇怪地盯著屏幕，突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電子游戲機的外殼在楊歌眼里一下子變得透明了，游戲機里的電子元件和線路無比清晰地呈現在楊歌面前。

楊歌詫異地看了一眼張小開，張小開臉上除了焦急和緊張外，并沒有驚訝，看來，游戲機對他來說還是游戲機，并沒有什么不同。

我的超能力又開始作用了?!楊歌心想。就在這時，平時對電路和電腦程序一竅不通的楊歌竟然一下子看清楚了游戲機里的奧秘：老板在游戲機里做了手腳，沒有人可以打過最后一關。楊歌又看其他游戲機，它們和張小開正玩的那臺一樣，都作弊了。

楊歌抬起頭，看見了柜臺上的告示：誰如果能一次玩電子游戲超過百萬分，可得獎金一千元。他又看張小開游戲積分：即將超過百萬分了。楊歌頓時明白了老板的用意。

卑鄙!楊歌在心里說。他的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憤懣，他為張小開抱不平。

那股暖流又在楊歌體內緩緩地運行。

不，不要……

楊歌不希望再出什么亂子。

但那股暖流似乎并不聽從楊歌的意志，再次噴發出來。

奇跡發生了：張小開的太空士兵解除了定身法，重新勇往直前地向前沖，士兵們的槍管里，也重新噴出了烈焰。這耐，張小開只剩下不多的士兵和槍彈了。

他順，利地打到了最后一關，突破了百萬分。

其他電子游戲機也發生了同樣的事情：所有的游戲機都對玩游戲者大開綠燈，即使最不會玩的新手，也以極快的速度向最后一關沖，鋒，積分飛快飚升，向一百萬分挺進。

五分鐘后，所有玩游戲的人都突破了百萬分，他們蜂擁向柜臺，跟老板要獎金。游戲廳里亂成一片。

游戲廳老板急得眼睛都綠了，大聲叫道：“不可能，不可能……”

“砰!”

一聲巨響，張小開玩的那臺游戲機突然爆炸了，熒光屏被炸得粉碎，電子元件的碎片四進，冒出了白煙。

“砰砰砰……”

其他的游戲機跟那臺游戲機一樣，依次地爆炸，響聲震耳欲聾。

大家都傻眼了。

“我的天啊!”

和人一樣擠在人堆里跟老板要錢的張小開驚呼道。

“快走!”

楊歌強拉著張小開向電子游戲廳外面跑去。

楊歌變得郁郁寡歡。

雖說搶劫銀行的劫匪該伏法，電子游戲廳里的老板是咎由自取，楊歌只是一不小心用自己體內的超能力懲罰了他們一下，但楊歌還是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毫無疑問，他確實是一個超能力者，他體內潛在的超能力到底有多大，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些超能力顯然是非常具有殺傷力的，它可以懲戒壞人，但也可能傷害好人。比如說那天足球賽之后，現在仍有好幾個學生因為被足球撞傷躺在醫院里。還有那天的電梯，如果當時里面有誰出來得慢一些的話，便是必死無疑了……

他無力控制住自己的超能力。這就好像體內潛伏著一個惡魔，它只以他的身體為寄生物，隨時可能跑出來四處撒野，給世界帶來災難。他不想這樣!但是，他的確不知道該怎么辦。

七 他是一個怪物

“爸爸，你相信世界上有超能力嗎?”

吃早飯的時候，楊歌試探著問他的父親。

“超能力?聽說過，沒見過。”

爸爸搖搖頭說?！叭绻阌鲆娨粋€具有超能力的人，你會怎么樣?”

楊歌追問道。

“你怎么一大早盡問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爸爸很奇怪。

“請你告訴我。”

“我不相信什么超能力。報上說超能力都是騙人的。什么耳朵聽字，用意念力彎曲勺子，全都是魔術。我要上班去了，你快吃飯，上學別遲到了?！?/p>

爸爸說完拎起桌子上的公文包向門外走去。

楊歌失望極了。他本想把一切告訴爸爸，但看來這是不可能的了，爸爸不會相信他。

他望著桌上的勺子，在心里說：“不，這是可能的!”

一股暖流從他的胸中流出。桌上的鐵勺像被火燒的紙一樣蜷曲起來，彎成了一團，然后，就變成了一小攤的鐵水，流向桌子的邊沿，一滴一滴地從桌子上淌到了地上。

楊歌感覺自己的腦子亂極了，數學老師講的話他一句也聽不進去。

他的目光盯著講臺上的黑板擦。黑板擦在他目光的注視下竟然從講臺上飄了起來。

“哇塞!”

全班同學異口同聲地發出一聲驚呼。

正在黑板上板書的數學教師回過了頭。她那布滿了皺紋的臉先是充滿了惱怒，當她看見懸浮在半空中的黑板擦時，表情由惱怒變成了吃驚，眼珠都要從眼眶里掉出來了。但老師畢竟是老師，做老師的必須維護老師的尊嚴。

“不許破壞課堂秩序!”

她吼道。她的咆哮聲把楊歌嚇了一跳。黑板擦掉到了地上，楊歌也從恍惚中恢復正常。

“誰干的，給我站起來!”

數學老師的目光首先掃向坐在后排的幾名差生。他們是最先的懷疑對象。

“對不起，老師，我不是故意的?！?/p>

楊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說道。

“你?!跟我到校長室去。”

數學老師氣憤地說。她想不到連楊歌這樣守規矩的學生也開始和她作對了。

“你說什么?你是用超能力讓黑板擦飄起來的?”

校長吃驚地問。他是一個五十多歲、頭發已經謝頂的小老頭。

“是的，那天足球賽很多同學受傷的事情，也是我干的。昨天，在一家電子游戲廳里，我的超能力讓十幾臺電子游戲機爆炸了……”

楊歌侃侃而談。憋在心里的話終于說出來了，他感覺輕松了一些。

“你不是在做白日夢吧?”

校長覺得楊歌越說越離譜。

“這是真的，校長，請你一定相信我?！?/p>

楊歌再次感到失望。

“我不會相信的，除非是我親眼所見。如果你有那么大的超能力的話，你能讓我靠東墻的書架挪到西墻嗎?”校長說。

“我可以辦到，但我不能那樣做?！睏罡枵f道。

“我說是假的吧，好了，現在你可以走了，記住把注意力都放在學習上去，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校長朝楊歌揮揮手說

“不，校長，這不是胡思亂想?！?/p>

楊歌辯解道。他打算豁出去一次。

暖流在他的胸中緩緩地運行，很快火山一般噴發出來。令校長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靠墻的書柜像有了生命一般緩緩地向對面移動過去，速度越來越快，突然猛地撞向西邊的墻，“嗵”地一聲巨響，墻被撞了一個大洞，書架和書架上的書也向隔壁房間倒了下去。

楊歌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哎，每次都是這樣，總是玩得過火。

校長沒有處分楊歌，說實在的，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楊歌是個超能力少年的事情在陽光中學傳開了。

那天足球賽的事情大家還心有余悸。

大多數人見到他都躲得遠遠的，仿佛他是一個怪物。

楊歌的心里體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孤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