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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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寧得知市委楊正青書記已經同意公安機關正式對邵紫懷立案偵查的消息,立即感到心驚膽寒,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辦公室團團轉圈。他知道邵紫懷倒霉的日子就要來了,他不得不考慮自己如何面對這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他想讓邵紫懷逃跑業已不能,因為沈岫峰接受任務后已經派出了足夠的警力監控了邵紫懷的行蹤和玫瑰別墅。現在最要緊的是和邵紫懷通通氣,意在讓他找找后臺,以便采取應急措施。他立即撥通了邵紫懷的手機:“喂,邵總啊,我是丁寧,你馬上和紀省長聯系一下,讓他出面幫幫忙,給楊書記打個電話,因為楊書記已經同意讓公安機關對你立案偵查了,如果紀省長不肯幫忙,這恐怕對你很不利呀!”丁寧打完電話,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他知道邵紫懷這幾年干了很多為非作歹的事,混蛋的事,其中不少事情他都插手過,用現在的說法,他已經成為黑惡勢力的保護傘了,成為這次打黑除惡的對象。自己倒霉倒也罷了,屬于自作自受,然而老婆孩子也要跟著自己受牽連,雖然自己不能保護他們,但最起碼要在經濟上給他們留一條生路,所以必須立即把五年來,收受邵紫懷等人賄賂的500多萬元錢轉移出去,不然真要人財兩空了。思來想去,他覺得把這些錢藏到墻壁里是比較安全的,因為很少有人能想到錢藏在墻壁里,他們總不會扒房子找錢吧。想到這里,他匆匆離開了辦公室,自己駕駛著車子來到站前大街一家裝潢公司,找到了先前為他家搞過裝修的江鴻,說:“小江啊,我家廚房當初設計的不合理,你領個師傅去幫我改造改造,否則太浪費空間了。”
江鴻一看堂堂的丁局長來找自己幫忙,自然受寵若驚,連忙說:“丁大哥,別說這點小事,就是把你家重新裝修一遍,我在所不辭!”
江鴻深知丁寧在山城市的力度,兩年前,他通過朋友的引見,有幸去丁家裝修房子,他樂呵呵地去了,親自帶領8個能工巧匠足足干了一個月,把300多平方米的三層獨樓上上下下裝修得富麗堂皇,總共花了25萬,最后結賬時,他只收了幾萬塊錢的材料費。自從結識了丁寧,江鴻頓感自己的腰桿硬實了,在社會上橫晃起來。有一次,江鴻帶著幾個小哥們去一家歌廳唱歌,為爭一個靚麗小姐,他對人家大打出手,結果把對方打成耳膜穿孔住進醫院。如按法律條文辦案,已構成輕傷害,理應追究江鴻的刑事責任。然而,江鴻憑借自己和丁寧的關系,沒花一分錢便很快擺平了這件事。還有一次,江鴻領著一個小姐去一家賓館嫖娼,被正在賓館執行任務的兩名刑警抓了“現行”,江鴻和小姐被帶到刑偵支隊后,他瞅人不注意時,偷偷給丁寧打了電話。丁寧立即趕到刑偵支隊,當著兩名刑警的面說:“刑警是干什么的,怎么能隨隨便便抓人,趕快放人,好在你們沒有造成什么影響,以后再干預與刑偵業務沒有關系的事,小心我收拾你們!”
兩名刑警聽了,刷刷兩把撕了寫了一半的口供材料,悻悻地把江鴻和小姐放了。
江鴻就憑著丁寧兩句求全責備的話,輕輕松松地躲過了法律的制裁。此后,他更加有恃無恐,到處惹是生非,都是丁寧出面為他“擺平”的。
現在江鴻見丁局長找到自己的府上,便痛痛快快地跟著丁寧去了丁家,丁寧比比劃劃地指點了一番,江鴻和幾個師傅便叮叮當當地干了起來……
干到中午的時候,丁寧把江鴻等人領到一家飯店就餐,吃完飯后,丁寧準備買單,結果一問老板方知江鴻早已結了賬,就想,江鴻這小子真講究。
丁寧說:“真不好意思,給我干活,還讓你破費。”
江鴻說:“只要丁局長看得起我,花這點小錢算什么。”
丁寧和江鴻打著飽嗝,又回到了丁家繼續干那沒有干完的活。
傍晚的時候,天空突然陰云密布,雷聲從遙遠的天際滾滾而來,一道道閃電猶如一條條銀色長蛇。在沉重如鉛的蒼穹間熱烈地舞蹈著,丁寧望著窗外讓人感到有些窒息的天空,微微皺起眉頭,頗有感慨地說:“看來,一場暴風雨就要來了!”
當天晚上,丁寧把5張存折塞到了廚房的墻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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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紫懷接到丁寧的電話后,心里頓覺一片昏暗。他給紀省長打了3遍電話,又打了6遍手機也沒和他聯系上。他垂頭喪氣地訥訥自語道:“難道說。一切都是天意嗎?”收超了手機后,他又想是不是紀省長聽到了什么風聲,有意識回避我,故而不接電話呢?他媽的,這些當官的,關鍵時刻都變成縮頭烏龜了,怎么搞的,我邵紫懷還沒交透他們?
邵紫懷六神無主地回到玫瑰別墅,見林雪琪不在臥室,便知道她又去微機室上網了,他在心里說:這個小家伙倒挺會自得其樂的。他這么說著打開空調,一個人悶悶不樂地倒頭躺在床上,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更多的精力去干預她的事了,他必須靜下心來,冷靜地想想自己的處境,然后想想辦法對付即將到來的暴風雨。他覺得自己混到這個分上,全是因為女人使然,女人都是禍水,此話一點不假,當初如果不和黃杏“膠”在一起,也不至于走上這條萬劫不復之路。
唉。色膽包天!色膽包天都是為了美人啊!黃杏啊黃杏。難道你真是一顆災星嗎?
伴著窗外那稠密的雨聲,邵紫懷又想起去年9月16日那個晚上……
那天晚上,邵紫懷懷著美好的心情來到歌廳找黃杏,自從第一次見到黃杏時,他就被這個哈爾濱女孩兒迷住了。他發現黃杏長得冰清玉潔,青春靚麗,一頭烏黑的秀發,粉嫩的肌膚,天真爛漫,無拘無束的隨意,很像瓊瑤筆下的純情女主角。連日來,每當他睜開眼睛,青春靚麗的黃杏總在他的面前晃動。此刻,他來歌廳就是接她去玫瑰別墅共度良宵的。
邵紫懷開車來到歌廳門前時,黃杏已在左顧右盼中恭候多時了。
邵紫懷按了兩聲喇叭。黃杏便像梅花鹿一樣輕盈地跑到奔馳轎車前,哧溜一下鉆進了邵紫懷早已幫她打開的車門。
邵紫懷說:“杏兒,我想包養你,一年需要給你多少錢?30萬,還是50萬?”
黃杏說:“只要邵總真心喜歡我。什么錢不錢的,走吧!”
奔馳轎車無聲地駛向環城公路,向城北玫瑰別墅駛去……
黃杏望著車窗外依次閃過的街燈樓影,一顆心不禁怦怦亂跳起來,她知道自己憑著青春美貌混跡于娛樂場所。在燈紅酒綠中干著陪男人歡樂的營生,就是為多掙一些錢,但也不乏“愿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的美好夙愿。于是,她想傍上邵紫懷這位大款。去追求一個女人完美的人生。
半小時后,邵紫懷將黃杏接到了他的玫瑰別墅里,黃杏剛剛洗浴完,不容她把那杯茶水喝完,他就急不可待地扯去她身上的浴巾,黃杏迷人光潔的胴體讓邵紫懷喘不過氣來,他一把將她摟進懷里,用力地親吻她的芳唇,一只手則在黃杏的下身撒野著……黃杏很快地濕潤了……邵紫懷完成了自己的占有。
完事后。邵紫懷見黃杏眼睛里漾起一層霧,晶瑩而嫵媚,弄得他心里愛戀不已,便盯著她的眼睛問:“怎么樣?你喜不喜歡我的玫瑰別墅,愿不愿意成為這里的女主人?”
“我好喜歡啊,但我沒有這樣的福分。”
“你會有的。”
“真的?”
“我不騙你。”
“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是這里的半個主人了。”
“……”黃杏猶在夢境之中,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半信半疑地望著邵紫懷。
“來,我們再來一次,行嗎?”
黃杏半夢半醒地點點頭。
邵紫懷這次不急不火了,他打開了影碟機,一邊看著黃碟,一邊精心全面徹底地耕耘著她的絕代風華。三個小時后,他已經把黃杏這塊美麗的土地耕耘得松松軟軟,寸土不剩了。
大約半年以后的一天晚上,邢寶云來到別墅,他和邵紫懷、黃杏共進晚餐。席間,邢寶云借著酒勁,色迷迷地瞅著黃杏轉不動眼珠,邵紫懷看出了他的心思,就讓黃杏陪他做愛一次。他則躲藏在另一個房間。通過針孔探頭把邢寶云和自己的紅粉知己在床上做愛的所有細節錄制下來。
自從黃杏懷上邵紫懷的孩子,她就一心一意地想嫁給他,可邵紫懷想黃杏雖然姿色迷人。艷光閃閃,然而畢竟是小姐出身,曾經被人占有過,和這種風塵女孩兒玩玩可以,但要終生娶其為妻,豈不讓人貽笑大方。特別像他這樣身份的人,絕不能世人留下茶余飯后的談資呢。當黃杏發現讓邵紫懷娶她的夢想難以實現時。她就偷走了自己和邢寶云一起做愛的那盤錄像帶,要挾邵紫懷拿出500萬元,否則就到紀檢部門告發他和邢寶云,告發他倒沒什么,可告發邢寶云就是滅頂之災了。邵紫懷覺得這個條件簡直太苛刻了,否則,他是不會要她美麗的小命的。現在想來,邵紫懷依然覺得黃杏是可愛的,殺死她實在是迫不得已的事。
邵紫懷真的有些想黃杏了,他從床上撐起身來,拿出自己和黃杏做愛時錄制的錄像帶,重新放了一遍。看著看著,他心里便燃起了欲火,他想做愛,他想緩解一下緊張與恐懼心理,他拿起電話撥通了微機室的電話:“喂,雪琪,都幾點了,還不過來睡覺?”語氣里帶著一種急切的期待與責備。
接到了邵紫懷的電話,林雪琪才發覺自己在微機室已整整泡了一天,她已深深地迷上了網絡,網上的世界太精彩了。因為外面的雨聲太大,邵紫懷什么時候回的臥室,她一點也不知道。此時,她正在網上和一個名叫“北方狼”的男人聊天,她知道這個北方狼是一個很成熟的男人,兩人忽而旁敲側擊忽而指桑罵槐,聊得非常投機,以至于時間在不知不覺間過得飛快。如果邵紫懷不喊她回去,她準備在后半夜和吳天昊聊一會兒。吳天昊的網名叫“永遠的痛”,選擇后半夜點擊吳天昊的網名相對安全一些,現在邵紫懷喊她回去,無疑打亂了她的計劃。她急忙告別了北方狼。輕手輕腳地回到臥室里。她想今晚上必須極盡所能地侍候好邵紫懷,不能讓他對自己產生任何懷疑,她三下五除二地脫了衣服,鉆進邵紫懷的被窩里。她發現邵紫懷已經把自己脫得一絲不掛了,他已在渴望中等待多時了,他偏過身來親她的下頦兒,親她細嫩的芳唇,親她的胸脯,吸吮著她如花的寶貝……
作為女人,林雪琪故意將自己的嬌喘變得動聽起來……
現在,邵紫懷覺得他所做的一切,應該成為拂過她心田的一陣輕風,成為流入她肺腑的一杯蜜汁。成為顫抖她全身的一股電流……
他覺得做愛的時機已經成熟,便一躍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他不愧為是個偷香竊玉的老手,床上運動的專家,搞女人時不急不躁,心平氣和,翻來覆去地顛鸞倒鳳,差不多把所有的花樣動作都做完了,才肯把自己的欲火傾瀉出去。
林雪琪小鳥依人般地緊緊地偎在邵紫懷的懷抱里,如同一個溫順柔弱的妻子。然而她不知道邵紫懷此時此刻把她想象成黃杏才跟她做愛的。
歡愛之余,邵紫懷很快又回到了無法抑制的憂慮和恐懼之中,他想自己目前擁有的百億家產和貌如天仙的女人,這一切很可能隨著厄運的到來而喪失。所以必須緊緊抓住紀省長這棵救命稻草方能挽回敗局,重鑄玫瑰公司的輝煌。他伸手抓過床頭的電話想給紀省長打個電話,但又一想,時間這么晚了打擾人家有些不禮貌,他在長長的猶豫中,把舉在空中的電話又放回了原處。他想了半天,再次毅然拿起電話撥通了紀省長家里的電話。接電話的是個女人,女人說紀省長率團出國考察了,大約一個星期以后才能回來。他有氣無力地放下電話后,又抱著一線希望拔著紀省長的手機,然而他的手機依舊處于停機狀態。“這個老家伙準是鉆到哪個外國娘兒們的被窩里了,老是關機,關個雞巴毛機!”他在心里憤憤然地罵道。
此刻,似睡非睡的林雪琪把一條白嫩的胳膊胡亂地扔到邵紫懷的脖子上,他抓過她的胳膊,側過身來摟著她的胳膊,低著嗓音說:“雪琪,你睡了?”
林雪琪含糊不清地嘟噥道:“我剛要睡著,又讓你給弄醒了,你真壞,壞東西!”
“寶貝兒,我好像沒有什么對不起你的地方吧,先說這錢吧,我已給了你100萬元,這沒說的了吧。再說這感情,我邵某曾向你海誓山盟過,此生此世,我只愛你一個人,當初我把你弄到玫瑰別墅來,至多只涉及道德問題,不涉及到法律問題,你說是不是?”
“嗯。嗯……”
“所以,我認為,一個人不論到什么時候都不能不講良心,你說是不是?”
“嗯,嗯嗯……”
“嗯什么你嗯,別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你給我起來!”
“……”
“你聽到沒有,你給我起來!”
林雪琪用一只胳膊支起身子,望著邵紫懷:“你又發什么神經?”
“你在地板上給我跪著,快去!”邵紫懷一反剛才的柔情蜜意,暴跳如雷地一把拎起了林雪琪,啪地一個耳光打過去,“你他媽下床跪下回答我,那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不是和你說了嘛。我和肖妮打了一會羽毛球,怎么啦?”林雪琪跪在地板上,抹了一下嘴角上的血。
“你他媽的還和我撒謊,我早已查看過了,那天根本就沒人動過羽毛球拍,我之所以沒有馬上收拾你,就是想偷偷觀察你幾天,說,那天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我什么都沒干!你愿怎么著怎么著!”林雪琪拼命地反抗著邵紫懷的暴行。
“你還給我嘴硬!”邵紫懷跳下床。對林雪琪一頓拳打腳踢,“叫你嘴硬!叫你嘴硬!”
幾乎轉瞬間,林雪琪身上臉上布滿了青紅皂白。
3
沈岫峰接到梁玉娘邀請他去她家吃餃子的電話,感到意外與驚喜,他和這個女老師接觸過幾次,總體印象不錯,于是,他馬上答應了她。
廚房里,梁玉娘系著圍裙忙著下餃子,那白色的蒸氣絲絲縷縷地彌漫著繚繞著,像她此刻的心情。聽見敲門聲,就喊了聲“來了”,旋即開了門。
“不好意思啊,叫來就來了。”沈岫峰說著走進屋里。
“那是你沈支隊給我面子了,你先進客廳里坐會兒,我的餃子馬上就好!”梁玉娘重新鉆進白色蒸氣里,轉瞬就把餃子端到了桌子上。
“怎么突然想請我吃餃子了?”
“意外嗎?”
“有點意外,但更多的是驚喜!”
“我呀。今天下午在雜志上看到一種三鮮餡餃子的包法,就試了試,想請你幫助嘗嘗味道怎么樣?也算我回請你一次。”
沈岫峰夾了一個餃子放進嘴里,邊吃邊說:“好吃,好吃呀!”
“如果好吃,以后工作累了,煩了,就過來吃幾個餃子,好好休息休息。”梁玉娘聲音柔柔的。
沈岫峰停止了吞咽,怔怔地望著她,目光里似乎有火星閃了一下。
“呶,再來點蒜醬。”梁玉娘把餃子向沈岫峰面前推了推,“我這里很方便的,樓上樓下,就我一個人住,沈支隊,不會把我想得很壞吧?”
“這說哪去了,怎么會呢!”
“來,這掐花餃子又是一種餡。”梁玉娘挾了個餃子塞進沈岫峰的嘴里,“看看味道怎么樣?”
“好吃,好吃,好吃呀!”沈岫峰感到梁玉娘的目光怪怪的,自己心是卻是甜甜的。
4
吳天昊和張婉怡單獨待在一輛警車里,他們的任務是監控玫瑰別墅的正大門。而江威、車村、馬達的任務則是負責玫瑰別墅西側那個通往玉皇廟的月亮門。
車窗外的雨依舊努力下個不停,濃濃的雨霧使整個世界變得不著邊際。
吳天昊一邊吸著煙一邊注視著別墅大門口的動靜。
張婉怡說:“天昊,那天咱們聚會,遇到的那個梁老師,好像對沈支隊有點那個意思。你說巧不巧,梁老師請同事吃飯,結果同事半路有事不來了,能不能是她和沈支隊事先約好了?讓咱們為他當當參謀。”
“我想不會吧,沈支隊和梁老師的相遇,用范偉的話說,這叫‘緣分’,緣分你懂嗎?就像咱倆單獨待在一輛車里一樣,這也叫緣分。”
“哎,天昊,咱們應該想個辦法,幫沈支隊和梁老師往一塊研究研究,一個孤男,一個寡女,而且都挺優秀,我看挺合適的。”
“嗯,應該說是不錯的一對兒,就看你怎么操作了。”
“別光看我的,就沒有你的責任呀!”
“哎呀,困死我了,婉怡給我一個吻吧,否則我都快睜不開眼睛了。”
“我說你這是在執行任務,還是在復習愛情?”
“依我看這叫工作、愛情兩不誤。”
葉卜么困死我了。別給自己找理由了好不好。”
“婉怡,你不懂,二次世界大戰時,在一個寒冷的晚上,法西斯把近千名無辜群眾推到一個特深土坑里,第二天早晨,發現所有的人都凍死了,惟有緊緊擁抱著的兩個青年男女沒有被凍死。你知道這是什么神奇的力量使他們擺脫了死亡嗎?”
“別貧嘴了,想要么?”
“好像沒聽說哪個男人拒絕美女的吻啊!”
張婉怡把自己的嘴唇貼到吳天昊的嘴唇上,舌尖也隨后探進他的嘴里,反反復復地吸吮著,一時間兩人吻得如癡如醉……
玫瑰別墅像死一樣沉寂,惟有雨滴頗有節奏地一滴一滴地敲打著車窗,讓人感到單調與乏味。
“婉怡,每次和你這樣之后,我都非常幸福也非常痛苦,因為我總在想一個問題,我們的戀愛時間,是不是太漫長了點,你到底什么時候嫁給我,給我一個明確的答復好不好?”
“瞧,又來了是不是?你說,如果我們結婚了,像今天晚上這種情況,我能抱著孩子和你一起蹲坑守候嗎?”
“我們可以不要孩子嘛,永遠不要孩子,攜手并肩當一輩子情侶刑警。”
“你如果這樣想,本人還是可以考慮的,但我覺得距離產生美,像我們時刻保持著這樣一種距離,整天你思我念的,不是也挺好的嗎?恕我直言,男女之間的愛戀,往往是從精神開始的,而當肉體閃亮登場的時候,一切美好也就結束了。特別是你們這些臭男人往往以精神的名義開始和女人相愛,但他的目標和歸宿則是女人的肉體,當他完成了對女人肉體的占有之后,他再也沒有從前的激情了,既使兩人終日耳鬢廝磨。也不會再有初戀時的那種感覺了,所以把戀愛時間抻長一些,不失為女人的一種最佳選擇。”
“我說你怎么遲遲不想和我結婚。原來是怕我們結婚以后,我對你不好是不是?作為男人我覺得只要我們沒結婚,就不能說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因為男人在這方面總是很自私,我也毫不例外。”
“說來說去,還是一種占有欲,現在給你,你要嗎?”
“婉怡,你真是個讓我捉摸不透的人,別開玩笑了,你說到底什么時候嫁給我?”
張婉怡沉默了片刻道:“什么時候呢,等這幾起殺人案子偵破了,行嗎?”
吳天昊動情地說:“婉怡,說話算數,絕不反悔?”
“絕不反悔!”
“拉鉤!”
“拉鉤!”
兩人同時伸出自己的小手指,用力地拉在一起,松開時,吳天昊一把將張婉怡摟進懷里,在她白嫩的臉上胡亂地親吻著,張婉怡也很快地由被動變為主動,兩人吻得十分賣力。片刻,張婉怡從吳天昊的懷里掙扎出來,說:“別忘了,我們正在執行任務,如果我們接吻時嫌疑人逃跑了,我們的愛情便是罪過的愛情。”
吳天昊漸漸地平息了激烈的心跳,沖張婉怡說:“昨天下午,我通過網上聊天,把監視邵紫懷的任務交給了林雪琪,并告訴她有什么情況,隨時和我聯系。如果她能密切配合我們,形成里應外合之勢,我們就會很快搗毀山城市的黑惡勢力,那時候,我們就會雙雙走進結婚的殿堂。”
“我說你這個人怎么回事兒,一邊想著林雪琪,一邊想著和我結婚,你們男人的占有欲可真強啊!”張婉怡譏諷地說。
“想林雪琪是工作,想張婉怡是愛情,這并不矛盾嘛。”吳天昊反駁道。
張婉怡沉默了片刻。說:“你應該告訴林雪琪,要時刻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防止他們狗急跳墻。”
吳天昊點點頭,他望著茫茫雨霧中若隱若現的玫瑰別墅,嘴里自言自語地說:“快了,廬山就要露出真面目了!”
5
絲絲縷縷的煙霧彌漫著整個屋子,邢寶云感到腦子里如同一盆稠稠的糨糊,攪不開調不勻。他掐掉了第15個煙頭,剛剛點燃第16支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了,看了一下電話號碼,便按了接聽鍵:“喂,我在辦公室,又怎么啦?”
電話的另一頭說:“你趕快來一下呀。我想死你了!”
邢寶云說:“你個小狐仙,都什么時候了?那好吧,我去!”說著揣起手機,匆匆下了五樓。
雨還在下著,下得有滋有味,下得有心有腸。邢寶云沒有帶任何雨具,他以百米沖刺般的速度跑到市府車庫,很快發動了自己的專車,徐徐地開出了市府大院。
大約從晚上8點鐘開始。邢寶云就一直泡在辦公室里吸煙,他不知道自己除了吸煙以外。還能找到其他什么方式排泄內心的苦悶與壓抑。他把跟邵紫懷接觸以來的所作所為,細細地梳理了一遍,除了他收受邵紫懷300多萬元以外,還有一件難以擺平的事,就是那100萬元貸款,一想到那100萬元貸款,他身不由己地打了個寒戰,繼而血液直往腦門子上頂,渾身噼里啪啦地冒著火星子。去年春天,邵紫懷給他介紹了一個所謂南方的朋友,名叫陳季民,邵紫懷說他想在山城市開一家玉桑拿公司,想通過邢寶云的關系貸款100萬元,日后公司效益雙-方四六開,邢寶云當時頗有顧慮,邵紫懷就和陳季民帶著一個姿色不凡的小姐青青到賓館里“公關”。青青打扮得很艷麗,眉目生春,眼波盈盈。席間,青青頻頻給邢寶云敬酒,眉目傳情,很快亂了他的方寸。
“邢市長,您早點休息吧。”
一個柔情的令人心跳的聲音,如同一股清泉繞過他的心際。
陳季民幫助青青把邢寶云扶到事先安排好的總統套房門口,轉身匆匆離去。
青青扭開房門,回身把門鎖好,將邢寶云扶到那張席夢思床上。總統套房里彌漫著優雅的香水味。青青懶洋洋地倒在邢寶云身邊,深情款款地望著他:“讓我怎么陪你啊?”
邢寶云借著酒勁,意亂情迷地摟住了青青。青青費了好大的勁總算掙脫了他的懷抱,宛如一只蝴蝶翩翩飛進衛生間,轉瞬洗浴好,換上了一件若隱若現的睡裙,顫著一對豐滿的乳房,款款來到邢寶云面前。
“我的市長大人,你看我可愛嗎?”青青指尖一甩,很優雅地扯開了裙帶,目光挑逗地望著邢寶云
邢寶云頓覺眼前一片春光閃爍,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一翻身扯住青青的一只小手,猛地將她拖到了席夢思床上,兩人瘋狂地擁吻起來……
誰知這總統套房里所上演的一幕幕激情戲,都被陳季民用針孔探頭攝入他的攝像機。
此后,陳季民懷揣著攝有邢寶云和青青床上做愛的錄像帶迫使他簽字貸款,否則就把錄像帶上的內容公布出去,叫他這個副市長當不下去,甚至受到黨紀國法的制裁。邢寶云只好就范。后來,陳季民拿著貸款便逃離了山城市。他找到邵紫懷追根問底,邵紫懷說誰知這小子這么不地道,這么不夠哥們。當時,邵紫懷安慰他說,不要緊的,不行這100萬元我幫你擺平。當時,他想向公安機關報案,又怕把自己牽扯進去。他也曾想從邵紫懷幾年來給他那300多萬元中拿出100萬來堵住這個窟窿,但又舍不得。就這樣直到今天,那100萬元貸款依舊掛在銀行的賬面上。自從他得知楊正青書記批準對邵紫懷立案偵查的消息后,他就開始惶惶不安,他一連吸了16支煙,也沒想出什么錦囊妙計。正當他的思索淪落到苦不堪言之際。許小梅給他打來了共浴愛河的電話。其實,他心里非常清楚在他9個情婦中,他最喜歡的就是小狐仙——許小梅了,他總覺得許小梅長得很精致,頗有幾分《聊齋志異》中的狐仙味道。他想此刻找小狐仙上床快樂快樂,或許能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經。不知為什么,此時此刻,他特別想見小狐仙。
初時,他無論工作多忙,每個星期都保證來小狐仙這里兩次。小狐仙每天都要給他打10個以上的電話。有時,他正在開會,手機就會突然響起來,一看號碼就是她的電話。為了注意影響,此后每次開重要會議他都事先將手機調到振動位置上。半年以后,小狐仙給他打電話的次數明顯減少,他感到莫名其妙。那天下午,他坐在轎車里偶然發現小狐仙挽著一個小白臉在逛市場。他怒火中燒,但覺得政府官員不好處理這事兒,就把情況告訴了邵紫懷。邵紫懷一聽嘿嘿冷笑道:“出事了吧?我說小狐仙是靠不住的,你不信,好了,我馬上派人幫你擺平,讓她跟你死心塌地!”
兩天以后,邢寶云輕輕地走進了小狐仙的臥室,發現她正在睡覺。他想和她好好親近一番,他相信性愛是男女間最好的潤滑劑。他悄悄地脫掉衣服,又悄悄地脫掉了她的衣服,當他正準備俯在她身上耕耘時——
小狐仙驀然醒來,啪啪扇了他兩個耳光。
他有點惱火:“你敢打我?我就敢把你扔到樓下去!找幾個小流氓輪奸你!把你干成八瓣兒。你以為你是誰呀!”
“哇”的一聲,小狐仙大哭起來,邊哭邊說:“原來你這么狠心啊,一點不愛我不疼我,還把他……”
邢寶云說:“你還他?我他媽的花錢養你。你他媽的花錢養他!”
小狐仙說:“他是我一個農村同學,我就陪他買套衣服,別的什么都沒干!”嚶嚶又哭。
邢寶云扳住了她的肩膀說:“放心吧,他沒死,他離開你的代價不就是斷了一條腿嘛,這多大的事呀,還值得你這樣嗎?”
他一連哄了她三天,終于緩和了關系。她對他愛戀依舊,不再和任何男人親近,一心一意地當他的鐵姘。
邢寶云的轎車很快駛到了小狐仙家的樓下,他鎖了車門,疾步上了3樓,輕輕地按了一下門鈴,門就吱的一聲開了。
邢寶云剛剛走進屋里,腳跟還沒站穩,小狐仙就“哇噻”一聲,發瘋一樣地撲進他的懷里,險些把他撞倒。
小狐仙穿得薄如蟬翼,高高的乳峰和潔白的大腿張揚著一個成熟女人的全部魅力。她兩手勾住他的脖子撒嬌地說:“你怎么才來呀,沒去打野食吧?”
“有你這個小狐仙,我還打什么野食呢?!”
“你嘴上說得好聽,誰知心里怎么想?”
“小狐仙,你叫我來,就是氣我呀?!別耍貧嘴了,先把正事辦了!”
邢寶云在命令她的同時,兩手機械地解開了自己的衣扣,此刻,他的思緒還沒完全回到小狐仙身上。
現在,小狐仙雪白苗條的身體沐浴在室內玫瑰色的光暈里,整個室內充滿了肉欲的氣息。他把她從上到下地仔仔細細地欣賞了一遍,像懷抱嬰兒一樣,小心翼翼地把她抱到了那張寬大的席夢思床上……
做愛,沒完沒了的做愛,邢寶云覺得做愛真好,人在極度苦悶中,性欲能釋放壓力,給你短暫的快感,那是釋放的快樂!
邢寶云撫摸著小狐仙光滑的指甲,她指甲上涂著淡粉色的指甲油,在燈光下一閃一閃的,讓人一時誤以為那是指甲本來的顏色。
小狐仙喜歡精致,精致的東西,精致的情愛,精致的生活,精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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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紫懷睡到半夜突然被一個噩夢驚醒,他夢見一幫警察來抓他,他拼命地奔跑,但怎么也跑不快,他舉槍射擊,但槍不響,最后還是讓警察追上了,當那兩個警察剛要用鋰亮的手銬銬住他時,他被嚇醒了,摸摸竟是一頭冷汗。此時,他發現林雪琪睡得正香,就悄悄地從她身邊爬起來,貓一樣輕盈地跳下了床,來到電視機旁的供放機邊,把睡覺前自己放過的那盤錄像帶取了出來,藏在褥子下面。以便明天找個機會銷毀它,不能給警察留下任何證據。他知道這里面記錄著自己和邢寶云狂玩黃杏的鏡頭,這是問題的關鍵,也是殺死黃杏的關鍵。
邵紫懷重新回到床上,兩手枕著腦袋,眼睛望著屋頂陷入思索之中,他想自己還有哪些事情需要馬上處理,否則什么都來不及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