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在打破匈牙利的800米紀錄,闖入歐洲錦標賽決賽后,我平生第一次接觸到能增強體能的禁藥。在體壇,興奮劑并不像很多人想象中的那樣神秘。人人都懷疑興奮劑的使用非常普遍,但人們不太了解的是,運動員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身處國際田壇的5年時間中,我屢屢碰到這種事情,還不得不作出艱難的選擇。
從沒和我打過交道的一名體育醫生和一位教練曾分別和我聊天,拉我下水。他們對我說,這沒有任何風險,而且見效快。他們向我保證說,這種藥能讓我的成績快1秒,還檢測不出來。當我問到對健康的危害時,他們說新型藥物很安全,一點都不用擔心。他們還特別告訴我,只有沒出息的人才什么都不用。只要是大牌運動員,就會用點藥。
他們對我發起的攻勢很猛,但還不夠有力。東歐國家的很多田徑運動員如果想進入國家隊,就必須服用興奮劑,我和他們不同,我可以作出選擇。如果我說沒有認真考慮答應他們,那是在撒謊。短短1秒,就有獲得獎牌和不能進入決賽的天壤之別。
我所認識的運動員并不吹噓自己服用興奮劑的經歷,但經常會比較不同興奮劑的特點。在一次比賽中,我和一些標槍運動員同坐一輛開往體育場的車時,就聽到他們在比較服用不同藥物的經歷。
他們互相交流時都很坦誠,一副就事論事的樣子。他們不摻雜任何感情,沒有絲毫的羞愧感,也不認為這是種錯誤的行為。這聽上去就像是關于鞋啊帽子啊這類運動配飾的日常對話。
我開始參加國際田徑比賽后,首先學到的一件事是,不要去看其他人丟棄的垃圾。有一次,我注意到垃圾箱里有一支用過的促紅細胞生成素(EPO)注射劑,并因為一直盯著它而惹上麻煩。這種事情盡人皆知,但你必須謹慎行事。用過的藥瓶就丟在垃圾箱里,每個人都知道要視而不見。關鍵在于,這是工作,服用興奮劑有時就是工作的一部分。
最終,我還是說了不。我的家人以我的成功為榮,這比獎牌要重要。之后那些人又三番五次地提出這種要求。但我都禮貌地回絕了。
在拒絕他們后,我參加了不計其數的藥檢。有人告訴我,我的名字如此頻繁地出現在藥檢名單上并不是巧合。由于人們都知道我不服用興奮劑,所以為了完成檢測定額而讓我參加藥檢沒有任何風險。8年來,事情發生了很多變化。現在的藥檢更加嚴格,反興奮劑的斗爭也更加認真。但藥物是比賽的一部分,這是個永無休止的循環。
Tips:
鮑拉日·科拉尼曾代表匈牙利參加1996年和2000年奧運會男子800米比賽。2004年成為路透社駐布達佩斯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