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性像假小子,比較喜歡玩樂。9歲時候跟伙伴們下鄉爬樹;12歲的時候練習打乒乓球,技術還不賴;16歲的時候專心學下棋,做完功課就愛找老爸對弈。
1998年,我考入南京財經大學。大學里可愛的同黨更加多,我們閑暇時去爬紫金山,在天文臺登高望遠看星星,用做家教掙來的錢作經費去旅行,風餐露宿地在外面野營,還烤野魚吃。
畢業了,我開始找工作,很幸運,我被一家公司錄用做會計工作。坐班,工作枯燥無味,眼看著失去了玩的樂趣,我很無奈。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貌似嚴歷的老板也有玩心,這樣事情就變得簡單容易許多。我決定但凡有好的娛樂活動都拉上老板一起玩,正愁沒法與他良好地溝通,這不是好方法嗎?
10月中旬,老板派我和幾個同事跟他一起去順德出差,算一筆合作伙伴欠我們的債款,還有簽下新的訂單。辦完事情,他興致很高,琢磨著找個地方休閑娛樂。
我建議他趕往城郊吃農家飯,老板點頭贊同。他說他們那代人創業期的生活一團糟,整天沒完沒了的工作、應酬,現在事業蒸蒸日上,卻已經上了年紀,休閑娛樂就是打打牌、泡泡酒吧,其實也都沒什么意思,倒還把自己的心境弄得越來越老了。
在農家雖然不指望有珍饈大餐,但新鮮的菜肴與天然的味道,反而容易給他帶來驚喜,如果再能找到一個依山傍水的位子,真可稱得上享受了。他積郁于胸的一些壓力也釋放了,吃完飯我們擺張棋盤,對弈幾局,老板大呼過癮,自然界果真有魔力。
返城車上,老板叫我以后有什么好玩的去處,千萬別忘記他。我受寵若驚之余,信誓旦旦地答應了他,“首玩告捷”倍感滿足。
11月~12月份,老板真的隔三岔五就打電話找我,有時候還特批免掉我的加班。我帶著老板,約上幾個年輕的朋友一起去釣魚、游泳、爬山、潛水,碰上有稍長的假期,還會跑上老遠的路去哈爾濱滑雪,去草原騎馬,老板也會不時拉攏幾個他的生意伙伴或者朋友一起出游,漸漸地,我好像成了老板的專職“陪玩”,由此營建了與老板形同父女的良好關系。在公司里,我的工作越來越勝任而游刃有余了,很多平常被人卡著不批或者批得很慢的申報都一路敞開綠燈,我的職場生涯仿佛才真正開始。
2004年春天,老板告訴我說他泡膩了城里的酒吧。我這么聰明,請我幫他找個別具風格的酒吧,畢竟他還是挺喜歡紅酒的。那會兒網上灌水挺流行的,我就動了腦筋在論壇上發帖,問網友們可否有興趣組織“私人酒吧”。
跟帖者絡繹不絕,我們集體把酒吧開在市民廣場附近的小巷中,租了一棟民宅的二樓,百來平米。半閉的鐵閘,狹窄的樓梯,讓人不敢隨意窺探,登上狹長且陡的樓梯,打開紅色的門,豁然開朗。裝修很簡單,但是很舒適,絕大部分是朋友一起動手裝修的,書籍、象棋、圍棋、大公仔等都是朋友們拿出來的。最顯眼的莫過于室內的“招牌”,使用了“文革”圖案。除了啤酒、可樂,這里還有手磨蒸餾咖啡、現場制作奶茶等,我們既是客人也是主人。
等收拾妥當,我帶老板來看看。他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私人酒吧的氛圍。如果不想聊天,可以看電視,可以隨手拿起一本朋友分享的書籍,可以擺出棋盤,大呼“來一盤”,總會得到積極的響應。
煩惱在玩樂里慢慢消散。然而,現實還是有些麻煩逃不掉。2004年9月,總公司調派外企市場部跟我們同處一幢新的辦公樓,同事雖說共進出一幢大樓,彼此間依然陌生不友好。老板主張全體團結,遺憾沒有好的凝聚人心的方法。
我提議他利用“玩”為分公司和總公司的同事提供互相了解的機會。老板默契領悟,早一個星期命令人事部統一發出聯誼會通知,每個人都要準備一份小禮物,東西無需貴重,只求獨特和創意。聯誼會上,男員工的禮物被歸為綠色,女員工的禮物被歸為紅色,紅綠陣營各自抽取號碼用作交換禮物,總之保證每個人的禮物最終會送到一位異性同事的手上。
這個創意很受歡迎,除了為公司單身男女提供了解平臺外,最本質的目的其實是增進所有人的了解。每個人在臺上亮過相、報過名,甚至做過某些動作引大家開心,都會讓人留下印象。這樣,以后再在電梯里、餐廳里、辦公樓層里碰見,就不至于像陌路人一樣擦肩而過,而是會點頭微笑打招呼,使整幢大樓的人際關系都融洽起來。
老板稱贊我的玩物不喪志,立即給我加薪升職。
幻夢成真,我穩坐了部門經理的位置,我喜歡玩樂的毛病居然真的成為我在職場的順水東風,讓我在辦公室這個舞臺上好好地炫了一把!有同學羨慕地跟我說,你這小妮子,真是幸運。我說,不對,沒有一種成功是靠運氣。事實上,不管你具備哪一方面的專長,只要你把它發揮到極致,就成了你的特點、你的特色、你的資本,哪怕是別無所長只會玩樂,只要玩得有水平,玩得無所不精,玩得能帶動所有的人,你就可以贏得只屬于你的掌聲,而且在職場競爭中永遠擁有一席之地。
現在四年過去了,我陪老板玩樂的方式愈發新穎。帶他上網K歌,讓他勝比劉德華;帶他玩木筏,享受漂流的快感刺激……他已經徹底被我改造成老有所好、老有所樂的“老頑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