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開的那些東西

“分手吧。”她說。

“好，分就分。”他也說。

他爭強好勝，她倔強任性，誰也不讓誰。結(jié)婚一年，吵鬧多次，這次真的要離了。

好在沒有孩子，財產(chǎn)分起來也容易。她說：“要均分，誰也別虧著誰。”他點頭，“好，均分。”

“婚前你買的房子歸你，結(jié)婚我?guī)淼募揖呒译姎w我。”她說。“婚后的存款，一人一半。”他沒有異議。

“各自衣物用品各自帶走。”她又想了想，“婚后我們添置的東西……”

他說：“電動自行車和相機都歸你，等同個電腦價格了，電腦歸我。”她點頭同意。

其他物品，包括家居飾品、圖書光碟兩個人都均分了。還有什么沒分？她想起來了，去抽屜里搬出了幾本影集。

“這也分吧。”她說，“單人相歸自己。”“那和親友合照的呢？”“我親戚的歸我，你親戚的歸你。”兩人干脆利落地把大部分照片都分了。手里就剩下了一摞照片，這是兩個人的合影。“這怎么分？”兩人都在想。他說：“有兩個辦法，一是從中間撕開……”她嘆口氣，“好歹是件東西，撕了可惜。”“那就均分了吧，一人一半。”于是她手里拿著相片，像分撲克牌一樣，左一張，右一張，照片分作兩堆。開始分得快，漸漸她的速度慢了下來。照片所印證的那些過去的生活像電影一樣，在她的眼前放映了起來。這些照片多是兩人旅游所照，都是路人給拍的，每一張都是她或他堆著笑求來的。分到最后，她手里還剩下一張。在旁邊一直看她分“牌”的他說：“怎么是個單數(shù)？”他們看著這張照片，這是在一家西餐廳里照的，那是他們戀愛時常去的地方，照片上她在喂他吃薯條。是她求服務(wù)員拍的，她要在結(jié)婚前留下戀愛的紀念。

怎么分？他們都在想。這些照片假使不是單數(shù)，能夠分開，那別的東西呢，分給她的床單上有他留下的溫度，分給他的電腦上有她使用過的痕跡。什么東西能真正分開？她把照片扔到了桌上，像洗牌一樣，把兩堆照片混在了一起。“不分了。”她說，“等以后我們再照一張再分。”“好，”他微笑著看她，“以后再照一張……”

可是以后，他們照了很多照片，卻再也沒有提過分手。他們都明白了，有些東西是不能夠分開的，比如那些美好的記憶。

(責(zé)編/馬沖沖ma-ch-ch@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