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傻女孩”：嫁給施暴房東毀了誰？

23歲的女大學生，50歲的退休鰥夫。一個是年輕卻困頓的房客，一個是孤獨卻富足的房東。房客洗澡時意外煤氣中毒，房東碰巧遇見搭手相救，但卻趁機強暴了房客……

畢業(yè)即失業(yè)，女大學生他鄉(xiāng)艱難度日

18歲的劉晶晶考取南京工業(yè)大學，成為她的家鄉(xiāng)第一個大學生。家在偏遠窮困的農(nóng)村，下面還有一對弟妹，劉晶晶深知父母艱辛，上大學后依然刻苦勤奮，年年都拿一等獎學金。因為吃穿都不能與同學相比，劉晶晶非常自卑，總是盡量避免同學間任何要花錢的聚會。

年年拿獎學金的劉晶晶，卻在大四找工作時處處碰壁。直到臨近畢業(yè)，劉晶晶才與南京一家汽車快修店簽了就業(yè)合同，為的是把戶口落到南京。但就是這樣一份工作劉晶晶都未能保住。工作同樣不順心的男友跟她提出了分手。

眼看著馬上就要畢業(yè)離校，學校宿舍不能再住，家里也不可能繼續(xù)供給生活費，劉晶晶只好去一家打字復印社當切紙工，月薪500元。離校后，她在南京下關區(qū)一棟3層樓的私宅里租了一間房，月租300元。房子有些年頭了，采光和透氣性也不好，唯一的好處是有熱水器能洗澡。

房東叫詹慶華，50歲，曾在南京市某電子技術研究所工作，擁有幾項個人發(fā)明專利，退休后每月有近4000元工資。他性格孤僻內向，曾有過一次短暫婚姻，妻子車禍離世后沒有再婚，膝下也沒有子女。除了父親留給他現(xiàn)在租給劉晶晶的這套老房外，詹慶華還有兩套房子，是個有些身價的老鰥夫。詹慶華外表憨厚老實，一副科學工作者的模樣。他一個月去出租屋看一兩次，除了收房租，有時也跟劉晶晶閑聊幾句。

房子雖然簡陋，但畢竟可以讓她在南京安身。但是在復印社工作3個月后，一心想?yún)⒓幽暇┕珓諉T考試的劉晶晶上班時看書，老板發(fā)現(xiàn)后炒了她的魷魚。

連續(xù)一個月都沒再找到新工作，劉晶晶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吃飯可以隨便應付，詹慶華來收房租時她只能支吾著說過段時間再交，詹慶華也很大方：“不著急，找到新工作了再一起交。”劉晶晶對房東感激不盡，如果詹慶華真的要她馬上搬走，她就得流落街頭了。

救命房東趁機施暴，功罪是否能相抵

不久后，劉晶晶找到一份工作，在一家小廣告公司做文案，月薪1000元，足夠支付房租和簡樸的生活。5月13日是星期六，房東詹慶華打電話說晚上6點來收房租。但下午3點時，劉晶晶接到經(jīng)理的電話，讓她過去趕一個文案。劉晶晶趕緊告訴詹慶華，將交房租時間改在晚上9點。干完工作吃完晚飯，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8點半了，天氣悶熱難當，疲憊勞累的她回家后就去衛(wèi)生間沖澡。

衛(wèi)生間通風不好，煤氣也快用完了，熱水器剛打燃又自動熄滅了。衛(wèi)生間里開始彌漫著煤氣味，但疲憊燥熱的劉晶晶沒有太在意，有些煩躁地反復打開熱水器，好不容易點燃了，她又覺得水太涼，于是又反復開關熱水器。就這樣折騰了20多分鐘，她漸漸頭暈，心口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樣難受。裹上浴巾想出去透口氣，走到門口卻暈倒在地……

晚上9點鐘，詹慶華準時來敲門，屋里卻沒有任何動靜。他正要離開時，突然聞到一股濃重的煤氣味。他立刻用自備的鑰匙打開房門，發(fā)現(xiàn)昏迷不醒的劉晶晶一絲不掛地躺在衛(wèi)生間門口。房間里煤氣味彌漫，詹慶華找到一條毛巾將自己的口鼻捂住，深吸了一口氣，將劉晶晶抱到了床上。

接著他找到一床薄被子蓋在劉晶晶身上，打開門窗通風、關閉煤氣總閥門。煤氣漸漸消散，劉晶晶卻依然深睡不醒。詹慶華著急地坐在一邊，確定她還有鼻息，所以也就稍微放心了。詹慶華沒有打120急救，是擔心鄰居們知道他家煤氣泄漏后房子不好出租。

詹慶華做了許久，看劉晶晶只是昏睡無大礙，就準備起身離開，可又有些不舍。這時劉晶晶翻身將被子一腳踢下了床，整個身體都袒露在外，詹慶華再也無法抑制自己的躁動，朦朧中劉晶晶一點都沒有反抗……

晚上11點40分，詹慶華忐忑不安地離開出租房，他沒有拿劉晶晶放在桌子上的600元房租。第二天劉晶晶醒來后，昨晚的片段慢慢浮現(xiàn)出來，再看看床單上殷紅的血跡，她一下子恍然大悟，忍不住失聲痛哭。

要去告發(fā)詹慶華嗎？如果沒有他，自己可能連命都沒了。但是他卻乘人之危強奸了自己！劉晶晶矛盾不已，自幼在農(nóng)村長大的她，不愿讓更多人知道這件丑事；可不告他又難解心里的仇恨。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后，劉晶晶繼續(xù)去廣告公司上班，否則這份工作也保不住。

幾天后她給詹慶華打電話，不知為何，她開始覺得詹慶華功過可以相抵。詹慶華接了電話，慌亂地說“房租不收了，以后都不收了”就匆忙掛線。這讓劉晶晶有一絲莫名的安慰，對他的恨意也減淡了許多。

接下來兩個月，詹慶華也沒來收房租。在這兩個月里，劉晶晶無數(shù)次動搖迷茫，但最終還是決定忍氣吞聲。

一段時間后，劉晶晶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3個月沒來例假了。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告訴她，已有3個月身孕。慌亂而又憤怒的她馬上給詹慶華打電話，告訴他自己懷孕了。詹慶華匆忙來到了劉晶晶身邊。

看到劉晶晶手中的化驗報告，他“撲通”一聲跪下說：“看在你煤氣中毒我及時趕來救你的份兒上，請不要報警！我當時真的是控制不住……我一直沒有孩子，只要你把孩子生下來，我所有財產(chǎn)都給你！”

劉晶晶不知如何是好，木然地跟著詹慶華走出醫(yī)院，他小心而又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護在她身邊，一路上一個勁兒道歉認錯，給她許諾。劉晶晶不知不覺流了淚，想到自己一年多的求職遭遇，她竟有了一絲異樣的溫暖。

破罐子破摔，懷孕了就嫁給他

猶豫徘徊了一個多月后，劉晶晶決定嫁給詹慶華。自己不是名牌大學生，長相也很普通，如果靠自己打拼，在南京將永無出頭之日。而且詹慶華天天來陪自己，一個勁兒道歉，還給她塞了一張存有3萬元的銀行卡。

9月初，劉晶晶問詹慶華：“如果我答應跟你結婚，你會怎樣對我？”詹慶華馬上跪下去：“死都可以！”劉晶晶仰頭大笑，她邊笑邊流淚，這個男人可以當自己父親了，他那么老那么丑。但是他曾經(jīng)救了自己的命，他沒有推卸責任，更重要的是，他能保證自己在南京過上安穩(wěn)富足的日子。哭過笑過后劉晶晶說：“我嫁給你！”當天晚上，她搬到了詹慶華在市區(qū)的一套三室一廳房子里。房子才裝修兩年，但為了讓她高興，詹慶華馬上答應重新裝修買家具。

就在這時，劉晶晶前男友突然打來電話，說他現(xiàn)在月工資3000元，租了一套一室一廳，言下之意是想復合。但劉晶晶卻說自己快結婚了，老公月收入5000元，還有3套房子……

劉晶晶和詹慶華在南京市下關區(qū)民政局領取了結婚證，為了讓劉晶晶養(yǎng)胎，詹慶華讓她把廣告公司的工作辭了，專心在家好好休息。50歲娶了23歲的大學生，即將當上父親的詹慶華喜不自禁，整天忙著購置各種嬰兒用品，還拉著妻子跑遍了南京所有家具城，想為她把房子布置得漂亮大方。

過了一段時間，劉晶晶才把結婚的消息告訴父母，她跟他們說丈夫年紀是大了點，但是高級知識分子，還有3套房。父母雖然有些失望，但也沒過多指責，畢竟女兒徹底跳出農(nóng)門了。父母催問何時辦酒席，劉晶晶支吾著說：“現(xiàn)在身體不方便，等孩子生下來再一起辦。”

然而，物質上的榮耀和生活狀態(tài)的安穩(wěn)，卻不能從根本上抹去這對老夫少妻間的差距。很快，劉晶晶就后悔了。

閑在家里不用為經(jīng)濟發(fā)愁后，劉晶晶就整天圍著電視，20多歲的女孩子喜歡娛樂節(jié)目，可詹慶華卻對這些不屑一顧。每當妻子津津有味地看時他就說：“這種節(jié)目有什么好看的，一群瘋子瞎鬧而已。”

詹慶華喜歡吃素菜，可是劉晶晶由于懷了寶寶，卻喜歡吃酸菜和豬肉。雖然詹慶華嘴上不說，然而每次拎回來的菜也多是素的居多。看到妻子不高興，他一本正經(jīng)地說是為了讓她補充維生素。

詹慶華喜歡炒股，每當電視節(jié)目中談到股票漲勢時，他就會守在電視機旁，劉晶晶稍微咳嗽一下他都表現(xiàn)得很厭煩。有時劉晶晶想跟他說話，詹慶華開口就是“股市動向”，除了孩子，劉晶晶和他根本找不到共同語言。每當她沒事上網(wǎng)時，丈夫就會說：“還想找個年輕情人啊。我有什么不好，有房子有退休工資。再說，50歲都能讓你懷孕，說明我……”每每提到這件事，劉晶晶就要抓狂，那是她生命中無法抹掉的印記，是罪證也是恥辱，是救贖也是淪落。

沒有愛只有恨，這場“雞肋”婚姻毀了誰

結婚后，劉晶晶很少跟丈夫親熱。而詹慶華抱怨幾次后也沒大動肝火，這個迂腐而又有點善良的老男人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房子裝修好后，父母再次問女兒什么時候舉辦婚禮。劉晶晶就催詹慶華，他卻不以為然：“我年紀大了，哪里有精力跟你們瞎鬧？有那閑錢還不如去炒股。”

無奈，劉晶晶給家里寄了2000元錢，平息了父母要看女兒出嫁的迫切心情。11月份的一天，劉晶晶的一個表姐去上海打工路過南京。因為家里沒有準備客房，劉晶晶建議給表姐在賓館開個房間，沒想到丈夫卻不同意，他找來一個行軍床支在臥室里。劉晶晶感到臉都被詹慶華丟盡了。她跟詹慶華大鬧，沒想到他卻說：“你表姐是農(nóng)村人，家里睡的床還沒我們的好呢！”

這天是劉晶晶的生日，詹慶華拿出一張存了5000元的銀行卡送給妻子當做她的生日禮物，也當是新婚妻子的紅衣錢（新婚妻子買新衣服，俗稱“紅衣”）。

畢業(yè)后一直沒有購置新衣服的她，拿著這筆錢準備買幾身衣服。然而，當劉晶晶準備刷卡買下一雙300元的皮鞋和200元的裙子時，詹慶華卻拉住了她的手：“農(nóng)村人就是沒眼光，買這些便宜貨做什么？”說完，不由分說拉起妻子去金鷹購物中心，給她買了件5400元的駝絨大衣。可劉晶晶卻覺得，穿上這件衣服后像灰色駱駝。

5000元的“紅衣錢”就這樣花完了，劉晶晶把衣服掛在衣櫥里很少穿，丈夫卻常常硬讓她穿著和他一起出去走親戚串朋友。劉晶晶悲哀地想：和一個老男人結婚，再年輕的女人也會迅速變老的。

2008年初，劉晶晶在醫(yī)院生下一個7.2斤的男孩。孩子的降臨讓劉晶晶的情緒好了一些，詹慶華也高興得合不攏嘴，急忙為她聯(lián)系了一家“月子賓館”。劉晶晶感到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和恥辱，也算是對詹慶華救命的償還。孩子出生后，她依然拒絕和丈夫同房，想著什么時候跟他離婚。畢竟她為他生了孩子，離婚后自己分割的財產(chǎn)，也一定能在南京好好地生活下去。

一天夜里，劉晶晶忍不住給她的大學班主任打電話，告訴他自己的迷茫和遭遇。班主任真誠地勸解：婚姻的對象將決定女人一生的幸福。原本就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即使平靜，那也是平靜的一汪死水，永遠激不起波瀾……

老師的一番話讓劉晶晶更加后悔，她后悔當時不報警，后悔沒有及時把孩子打掉。她給南京市天文律師事務所打電話，咨詢是否可以告詹慶華強奸罪。劉佩寶主任了解情況后說：“雙方已結婚，強奸沒有充足證據(jù)，勝訴的可能性極小。”劉晶晶失望不已，不能告他強奸，那就只能跟他離婚了。

但是離婚了孩子怎么辦？當詹慶華知道她的心思后，一次次跪在她面前求情，跪求不成他就來硬的：“如果你跟我離婚了，孩子一定是我的。你不僅不能從我這里拿到補償，還要支付孩子的撫養(yǎng)費。還有，你有能力支付家中弟妹的學費嗎？”這句話把劉晶晶難住了，她心情極度郁悶：不能離，不能愛，然而我只有23歲……

[編后]

是對救命恩人的報答也好，是因為窮之無奈下的委曲求全也罷，劉晶晶是成年人，是她自己權衡利弊后，嫁給強暴自己卻能給自己提供穩(wěn)定富足生活的老男人，而且還堅持生下 了孩子。其實，她知道財富不是愛情的基礎，年齡學識互相契合平等才能擁有幸福，卻依然優(yōu)柔寡斷：擔心離婚會找不到工作、沒有住所，無法養(yǎng)活自己。我們不難挖掘劉晶晶悲劇的多方原因：大學畢業(yè)后找不到工作、農(nóng)村人進入城市無法輕易安身、傳統(tǒng)觀念太過根深蒂固。但是，這是許多人面臨的客觀現(xiàn)實問題，如果她把財富看得再淡些，工作上更努力些，情緒更為上進些，不貪圖財富和享樂，人生也不至于在23歲就如此沉重悲愴。（此文獨家采寫，嚴禁轉載上網(wǎng)！）

（責編/詩坤shikun0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