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上海的世像百態分幾個層次,一個是有閑階層,生活比較優雅,奢侈;一個是較下層勞動人民,小溫小飽,自得其樂。而孔明珠的文章則大多著眼于這個城市最多人數的處于中間地帶的一般市民,譬如職員、教師這樣的層次,做人比較正派,規矩,生活要求不很高,也不很低,屬于既要維持體面,又比較實惠,干干凈凈的那些人。
金:您早期的一些作品都是以年輕人的生活內容為主題,那么是什么促使您開始寫作有關美食的文章?
孔:《新民晚報》2005年準備開設美食副刊,當時主編打電話給我,與我商量后,決定開始創造一系列的“家廚”美食文章,它與眾不同之處就是由一個個小故事展開,娓娓地將做菜心得與濃濃親情一一道來。文章刊出后,社會上獲得了很不錯的反響。后來,我還在上海的《新聞晚報》上開設了美食專欄。由于我先生也姓孔,便有了“孔娘子廚房”這一說法。
金:《孔娘子廚房》一書里提到的菜常常可以因陋就簡,就地取材,這份廚藝上的巧心思有什么背后的故事嗎?
孔:父親從我13歲就開始培養我做家務,從菜場買菜到如何做菜,他是我的第一任老師。他的想像力相當豐富,比如做一個“揚州干絲”的菜,在那個艱難的年代,買不到厚百葉,父親就教我去買白的胖的豆腐干,價格便宜,而且很吸收湯味。其中的雞絲原料,也是趁家里吃白斬雞或者燒雞湯時,將肉乎乎的胸脯肉拿下來,撕成絲狀“變廢為寶”利用的。
我在日本“洋插隊”時,考察到了日本料理的精髓,少油清淡,不破壞原材料,日本菜重視感官上的享受,顏色和形狀都相當精致。回國后從事的是一份出版的工作,有了更大的空間去從事文學上的創作。所以我一直覺得,一個人要有經歷,才會懂得去珍惜。
我相信,很多主婦都有做巧姑的潛質,如果能將做菜提升到喜歡去做的事情,如果你的菜有一個“好吃”的人在等著品嘗,你的孩子因為你美味健康的菜肴而茁壯成長,你的動力一定增大不少。看來,“食色性也”這句話跟 “女為悅己者容”差不多意思吧。
金:您作為一個作家,覺得與美食家寫美食會有什么區別嗎?
孔:上世紀30年代上海灘的一些老作家、出版家談文學、談書稿,常常會選在飯桌上談。像星期六聚餐會等一些形式,使得文人朋友聚在一起,在交際中將書稿等事情談妥。文人喜歡追尋歷史,吃也要吃出些講究來,一個菜古代是怎么樣的,現在發展成什么樣了,這相當于給美食增添了附加值。寫美食的文章就是將這份附加值,推及至品嘗時的心里感受,與讀者一一分享。
一篇文章要給人留下印象,通常會有一個幽默的笑點,或者一個人物,如果光是寫景,寫材料,就太“平”了。當你對生活充滿著熱愛,對家庭十分地珍惜,你的筆下會很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幸福來。而當你沒有真實的感受時,硬寫則很做作,所以寫作是要以生活經歷作底蘊的。
金:您不僅開有自己的博客,還在小眾菜園等論壇上相當活躍,那么您是如何做好主編、作家以及母親這三個角色的?
孔:曾有本書給我觸動很大,書的名字叫《效率專家爸爸》,作者的家像一所學校,效率專家教孩子們利用洗澡時間學外語、吃飯時間練速算。他們家廚房的墻上畫滿了行星和各種神秘的符號,臥室的天花板上寫滿了電話號碼……利用這樣的教育方式,他的孩子學會了7國語言。這給我的啟發很大。一個人的潛能是很大的,有時候是要靠激發的。事實上,在廚房里做菜也講究效率,有些人菜燒完了,灶臺也全部收拾好了。有時,完全可以利用煮湯或者等待的時間來做其他的步驟,這個習慣一旦養成,受益無窮。
其實,現在年紀大的上網很多見。我上小眾菜園也是出于很偶然的機會,一次和作家陳村吃飯碰上,他介紹我上了后,從此樂此不疲。在日本的這段時間,我學到了注重每一個小時的價值,每分鐘都有出效益的可能,開個玩笑,思想甚至比當初的插隊落戶改造地還要好。我的電腦買回來后,一直想著要把稿費賺回來。
金:能否請您為我們雜志的讀者介紹兩個您廚房里出品的最得意的作品?
孔:很感謝讀者對我一如既往地關心和喜愛。這次向大家推薦兩款菜,“稻香乳腐肉”和“日式煮味”都很適合冬天全家圍在一起品嘗(做法見本期雜志44頁)。祝愿《食品與生活》的讀者幸福快樂!